冷瑤噗嗤一笑，諱莫如深地附耳，“公主，我們那里的習俗，只有最親近之人才會給對方做胭脂水，好比我就有段哥哥做的桃花養膏，怎麼能用澤蘭給殿下的呢！”

細細一品，臉騰地紅了。

最親近之人，指的是人吧。

作者有話說：

后面還有兩章，今天日萬讓蘇供奉回來。

第81章 塞外天涯（五）

十七公主被猜中心事, 再也坐不住，尋思自己的意是不是太明顯，好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秋, 杏琳，陛下還有段夫人。

除了那個遭雷劈的蘇供奉，最是一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偏偏傻乎乎。

平時的聰明勁到哪里去了，一門心思要當爹——也不對, 如今換小叔父了, 想到這里自己都被逗樂，靠在雪亭里，瞧落葉飄滿湖面，怎樣都好，只盼著對方能安全回來。

夜幕星河, 長安已經宵，冬日來臨，眾人都睡得早，冷不防一匹健碩戰馬踏破靜謐街道, 迎風飄揚的紅櫻在漆黑夜里躍躍跳，預示著前方戰況急。

燙金戰報一路暢通無阻, 直接飛陛下寢宮，棠檀桓的目沉，滿臉云布。

李瑯鈺知曉況不妙，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半晌聽對方住怒火, “去, 宣南衙李將軍，北衙宋大將軍，還有六部尚書來見！”

他連忙接旨，匆匆往外跑，很快眾臣便聚集在紫宸殿，才知前方大軍出現狀況，支越國聯合草原十六部，用銳騎兵依山丘擺出長蛇陣，十分難纏。

花大將軍以掐收尾，斷齊腰為破陣法，親自帶重騎兵攻打蛇陣中心，另派裴蘇烈將軍，裴將軍的副將上川赫分別領步兵軍團進軍蛇陣首尾，阻止兩邊匯合，勢要一舉擊破。

本來此破陣法天無，哪知上川赫居然臨陣投敵，反過來攻打裴蘇烈，兩邊夾擊，對方寡不敵眾，最終戰死，至此長蛇陣首尾相，將攻打蛇陣腹部的花子燕團團圍住，困于忽蟬大草原的鬃獅陵中，如今已有十日，軍隊彈盡糧絕，才請求朝廷支援。

天子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淡淡問：“各位卿誰可以勝任！”

眾人面面相覷，花子燕為棠燁大將軍，幾乎沒吃過敗仗，雖然這次是由于賊，但皇帝對攻打支越國寄予厚，如今趕去草原，明擺著只能勝不能敗，可花子燕已帶去銳部隊，對方又聯合草原十六部，此去生死難料，燙手的山芋，無人敢接。

靜默許久，堂前燭火漸漸暗下，清晨一縷縷散進來，空氣里起了一層輕輕的浮沉。

天子等得不耐煩，站起，“我看不如朕駕親征！”

此言一出，眾臣嘩然，全都噗通跪下，“陛下千萬不要沖，怎可在這種況下去戰場，萬一有個意外，棠燁危也！”

南衙大將軍李君琦立刻跪下請命，“臣請命前去救援，請陛下恩準。”

天子方才舒展眉頭，隨即下旨李君琦領兵，快速趕去草原。

消息第二日傳遍朝野，云頃刻籠罩長安，十七公主自然也聽到，怪不得這一段都收不到蘇供奉的信，原來對方生死未卜，急得差點騎馬沖往邊境。

千里之外的草原，幾座山丘連綿起伏，圍繞出一片低谷地，其間道路崎嶇，人稱鬃獅陵，花子燕的大軍已在此數日，被草原十六部與支越的軍隊團團圍住，試著沖鋒幾次，無奈對方人數眾多，最后只能以守為攻，占據天險等待大軍救援。

備糧已快耗完，又逢雨不斷，花子燕亦愁眉不展，瞧士兵的士氣已墮，朝廷援軍又遲遲不來，曉得不可戰，再堅持下去，定會被敵方一網打盡。

他決定再次帶銳近侍，趁夜雨突襲，傍晚開軍事會議，大概代幾句，今夜乃殊死一搏，各位需做好最壞打算。

臨出發前特地來蘇澤蘭，選兩匹汗寶馬給對方，“蘇供奉，今夜戰事難料，你不如趁與矅竺趕回蝴蝶塢，當然我也不能保證你一定能回去，看個人造化了。”

蘇澤蘭著棕紅馬鬃，看馬廄外大雨滂沱，笑了笑，倒是滿不在乎，“大將軍這是嫌棄我礙事，要丟包袱。”

花子燕仰天大笑，段殊竹與蘇澤蘭這一對兄弟說話全不著調，明明是自己放對方一條生路，人家還不領。

“蘇供奉，你若是想一起送死，我倒無所謂，只不過看在你是段殊竹的親弟弟份上，才費心讓你走，否則在下還舍不得這兩匹馬吶。”

花子燕常年征戰沙場，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時刻，顯然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但蘇澤蘭是個文，何必白送命。

“走吧，夜后就出發，輕裝簡從，容易逃出去！”他放低聲音，語重心長，“蘇供奉還年輕，死在這里太可惜，回去告訴段殊竹，如果我回不來，讓他替我報仇雪恨，平草原！”

對方不接話，半晌道：“段主使既然有本事，肯定也不會讓大將軍枉死此。”

“他再厲害，也不是神仙，總有夠不著的地方！”說罷將上酒壺取下來，喝了幾口，“好比這次，裴蘇烈的副將上川赫在邊境征戰數年，也算是鐵骨錚錚，誰能想到會突然臨陣投敵，縱然是殊竹也難預料。”

蘇澤蘭點頭，“這件事在下也意外，不過上川赫的家人還在長安，他如何有膽量背叛朝廷，除非——有人能保住上一族，縱使做了賊人，也不會牽連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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