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點頭，將藥接起，瞧花子燕一臉驚慌，角輕牽，“大將軍不是以為我造反吧，你也知道，陛下不會把重兵出來，既然要救你，我還不得想點辦法，草原十六部前后大小有無數個藩王，一朝之上的員還各懷心思，何況他們，上次不是給你說了，支越國王的妹妹貌傾城，私下與渾北王的弟弟好，但渾南王的兒子也喜歡，這生意不就恰好送上門！”

藥湯滾熱得燙手，段殊竹吹了吹，遞過來，“喝吧，沒毒。”看對方狐疑地抿幾口，繼續緩緩道：“我承諾渾南王，只要這次幫助大棠收復支越國，便將支越公主許配給渾南王子，另外也幫他老人家分析一下局勢，渾北這些年的勢力越來越大，支越給了渾北，棠燁與渾南都沒得玩，不如保持現狀，雙方制衡，所以他才肯幫我。”

段殊竹本就是金陵節度使公子，與草原十六部常打道，何況把持朝政數十年，朝外甚至是草原都埋盡眼線，的確有這份本事。

花子燕放下心，他也不相信段殊竹會投敵，興許是對兩人的誼太有信心，最怕對方為了救自己走錯路，畢竟這麼多年，他能在塞外毫無顧慮地馳騁沙場，都是由于段殊竹坐鎮后方，掃除一切障礙。

花將軍長嘆一聲，“這次不只你救我一命，還有你弟弟也救了我一命，后半輩子要還你們兄弟兩個了！”

“自作多，我可不是為了你，此戰非同小可，我要攻下支越，收回兵權。”

花子燕喝完藥，苦得咋舌，手夠茶喝，“段主使，咱們能說點人話嗎？”

段殊竹懶得吭聲，把茶幫對方遞過來，聽人家繼續戲謔，“你就承認是為了救我，還有惦記你那個親弟弟，又不了一汗。”

“花將軍，腦子長在你的頭上，隨便怎麼想都可以，不過你要真有閑，不如考慮一下上川赫為何會臨陣倒戈？”

花子燕沉了沉眸子，“這事屬實有點蹊蹺。”

段殊竹忽地冷笑幾聲，自己也抿口茶，樂悠悠，“上的親眷還在長安，敢這樣做肯定有人撐腰，我在草原并沒有收到對方通敵的消息，可見問題出在部。”

“呦，英雄所見略同啊！和蘇澤蘭說得一模一樣。”

對方蹙蹙眉。

帳外的喧鬧聲漸漸消散，草原上夜蒼茫，段殊竹走出軍帳，冷風吹過，激得他打個寒，左不住微微彎曲，伍兒立刻送來裘，急切地：“主使要保護，奴方才就想說，主使自己也了傷，沒工夫擔心別人，軍醫說了，雖然傷口不大但上面有毒，還不趕回朝療傷，何必在這里浪費時間。”

段殊竹擺擺手，“不要聲張，我的事自己有數，蘇澤蘭怎麼樣？”

“傷口多，但都不致命，休息幾日就好了，主使要不要去看看？”

段殊竹猶豫一下，“不了。”

之后布局攻城，有的是大事要籌算。

等李將軍帶著救援大軍，半個月后遲遲趕到，段殊竹已經攻下支越國，讓對方瞠目結舌，暗地里鴻雁傳書給陛下，講明樞院主使私自帶兵來邊境，懷疑對方與草原十六部其中之一聯合，才取的大勝。

可惜這封信沒出軍帳口就被段殊竹截獲，拿在手里笑嘻嘻讀了遍，遞給一邊的花子燕，饒有興致地：“你說我這個大活人，要是讓人視若無睹，不給皇帝上奏，恐怕也難吧！”

花子燕搖頭，“難啊，要麼你殺了他算嘞。”

“殺掉國家重臣，不太好。”

他抬起頭，瞧見正在不遠刷馬鬃的蘇澤蘭，對方的傷好得差不多，倒是不吃閑飯，哪種活都干，平時又做香膏，還能當醫。

“蘇供奉，你覺得如何！”

如今三個人是拴在一起的螞蚱，段殊竹也不介意與對方商量一下，看看親弟弟的手段。

蘇澤蘭放下馬刷，快走幾步，接過信掃了眼，低聲回：“主使想聽什麼？”

段殊竹挑一下眉，這人就會賣關子，“你有話直說。”

對方笑笑，恭敬地：“那在下就胡講了，憑主使的能力，自然早就做好萬全打算，實在沒必要問任何人，主使能來邊境，要的是打下支越國，獨軍功，又趁機可以掌握棠燁的主要兵力，如今李將軍部隊近在眼前，沒理由不吃下，至于李君琦這個人，主使肯定也早就撒下網了。”

花子燕吃一驚，句句說得都像段殊竹做的事，抬眼看對方，一滿意之在眼底，段殊竹沒吭聲，將那封信碎，扔在風中。

他早就將李君琦的家人控制，本沒有后顧之憂。

不過蘇澤蘭方才的話，一字一句都在心上，不愧是個妖孽，孺子可教。

支越之戰結束，段殊竹提前回到長安，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捷報傳朝堂，只說援軍趕到時，花大將軍已殺出重圍，反敗為勝，如今大軍正在歸朝路上。

至此兵權又重新歸花子燕麾下，包括之前由于段殊竹居而落兵部的南衙一脈，這次也被李君琦白白送到手上，之所以還留著對方一條命，那是由于要給皇帝面子。

無論如何總歸打了勝仗，龍大悅，長安又恢復歌舞生平，最興的要屬烏巷的十七公主，整整三個月過去，擔驚怕，冬雪落了又化，又到一年除夕時，做過無數次恐怖的夢，半夜驚醒，淚水打枕畔，接到前方消息也愁，沒接到又揪心，就害怕哪天忽然有人說全軍覆沒，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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