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點頭，一片嘩然，矅竺嚇得差點暈倒，“奴冤枉啊，奴——”

“把矅竺也拉下去，先押起來。”段殊竹坐在榻邊，慢條斯理地說：“兩人不要關在一，以防串詞。”

旁邊站著的秋立刻眼就紅了，十七公主氣得直咬牙，還沒救出蘇供奉，又搭進去一個，大理寺卿李正儉的心思昭然若揭，自從上次尚書省被翰林院取而代之，就看蘇供奉不順眼，這回可算逮到機會。

忍住怒火，道：“李瑯鈺呢，還不滾出來！”

話音未落，只見李公公滿頭大汗地一路小跑，直接噗通跪在大廳，不停磕頭，“公主恕罪啊，老奴今日不太舒服，走得——太慢了。”

“慢了不要，重要的是能來。”茜雪垂著眸子，一字一頓地：“李公公，請你把剛才在海棠湯里的話再說一遍。”

對方頓了一下，抖著抬起眼，吭哧半天不說話，茜雪預不妙，只怕這人有詐，立刻質問：“李公公，本公主可還沒老呢，記好得很，你老人家不是給我說，陛下想要蘇供奉的命，所以我才趕來的嗎！”

沉默良久，偶有穿堂風吹過，燭火忽明忽暗，整個大堂一片靜寂，所有人屏氣凝神，只見公主目不轉睛地盯著李瑯鈺，對方卻趴在地上，兀自發著抖，一言不發。

“李公公，你是突然變啞了！還是被人嚇傻了！”茜雪不住柳眉倒豎，面騰一下通紅，那片紅暈直接連到脖頸，厲聲道：“別以為本公主好，可以由著你信口雌黃！”

對方才大聲喊冤枉，趴在地上，“公主恕罪，老奴不敢有所瞞，奴——確實看到陛下臉不好，說著蘇供奉覬覦公主，實在該死！所以老奴怕出事，才去找公主！”

滿堂又是一片嘩然，竊竊私語如水般，茜雪氣得呼吸急促，這是把焦點引到自己上，一旁的段殊竹故意清了下嗓子，聲音在空中，迫十足，朝臣頓時不敢言語，只聽他淡淡問：“李公公，那你可看到陛下手里有毒藥！還是吩咐過下面人用毒？”

李瑯鈺癱在地上，緩緩轉頭，“回主使，奴——沒有，奴就是害怕，一片好心啊！哪能想到供奉心思如此歹毒——”

“夠了！”公主實在聽不下去，呵斥道：“沒有證據的事休要胡言。”沒想到李瑯鈺如此靠不住，氣得差點暈過去，手指攥披帛，指甲快掐出痕。

事態陷僵局，一切都與蘇供奉不利，但怎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陷囹圄，死牢那是什麼地方，進去之人有幾個能好好地走出來，腦海里浮現出崔彥秀的凄慘模樣，心里一陣絞痛。

上次沒有護住恩師，這次絕不能就范。

公主直了直子，腰秀，站在大廳之，顯出一國公主的威嚴，“無論如何，花將軍在沒有進行任何詢問的況下，便將蘇供奉擅自關進死牢，甚至沒有聽對方的供詞，實在不妥，我看不如先看管起來得好。”

花子燕恭敬地施禮，語氣謙卑，但并不退讓，“公主，恕臣不能照辦，謀害天子可是誅九族之罪，容不得半點通融，寧可判錯，也絕不能放過。”

“你——”茜雪口劇烈起伏，氣急反笑，“好啊，花將軍還真是盡職盡責，忠心耿耿，可惜本公主并不這麼認為，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對賭，如果蘇供奉確實謀害天子，那他任由你置，滅九族不在話下，本主也可以給將軍罰，若是冤枉了他，那我要花將軍卸甲歸田！”

對方騰地下跪，“公主，臣卸甲歸田不過殿下一句話而已，何須對賭，臣——”

“殿下何必怒，這件事有的商量。”坐在榻邊的段殊竹搭話，緩緩站起，角帶出一抹笑，“公主心底善良，不愿意冤枉人，臣深以為然，花將軍心系殿下，也是盡忠職守，依臣看各退一步，將蘇澤蘭先關進兵部大牢候審，不大理寺死牢。”

總算給了雙方臺階下，茜雪也沒別的辦法，還想開口，卻聽段殊竹在耳邊低語：“公主，陛下仍在昏迷，對蘇澤蘭的心先放一放吧，凡事以大局為重。”

十七公主下心頭之火，嗯了聲，鼻尖聞到一奇香，似乎哪里聞過，從段殊竹上來，但又不是對方往日的蘭花香。

遲疑了一會兒。

皇帝中的毒并不重，但昏昏沉沉直到第二才清醒，十七公主守在榻邊，醫跪了一地，只說命無礙，不過傷了，需要靜養。

茜雪端過來剛煮好的杏仁粥，瞧著靠在枕上的檀兒，面慘白，心里難過得很，溫道：“陛下，吃點東西嗎？”

對方搖搖頭，秀氣眸子眼皮微垂，張又合上，氣若游，“皇姐在這里待了多久啊？回去休息吧。”手抬了抬，無力地搭在長長的披帛上，“我看姐姐的眼圈都黑了，別太累，我——沒事。”

他虛弱得快說不出話來，還有心瞧的臉，檀兒總是如此，從小到大心里第一位都是自己，說是弟弟，其實哪里像。

除了那碗湯面，就不記得為他做過任何事。

想著心就得很，將粥放下，扭過頭用帕子淚，轉回來又出笑容，“你別胡思想，姐姐不累，看著陛下好起來，才能安心啊。”

棠檀桓閉上眼睛，想到底有多久沒和對方這般親昵了，姐姐上的香氣四溢，讓他輕飄飄漸漸回過魂，可是他看到的淚，眼圈紅彤彤，又知道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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