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大吉。
這一日也是個好天氣,破曉之時,天邊青盈盈,朝霞渲染天際。
程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才剛剛亮,但院子里已經有了一些靜,細聽之下不時還有腳步聲傳來。
這一夜也睡得很不安穩,做了許多七八糟的夢。
有夢見前世,夢里的健康,開開心心地長大,等到了年紀就有了對象,等差不多的時候,就結了婚,家里人高高興興地送出嫁,祝福幸福長久。
而就在婚禮上,看見了新郎那一張悉的臉,時間仿佛就在那一瞬間定格,然后的夢就醒了。
而后又夢見了這一世,夢見了出生之后的種種,蕭氏為了爭寵用盡手段的瘋狂,臨安侯寵妾滅妻無恥卑鄙,是個沒有父母疼的小孩,跟在祖母邊一天天長大。
然后的然后夢見家里人要將嫁給梁平遠做繼室
夢到這里,驚出了一冷汗,自己嚇醒了。
醒來時還心有余怵,心中惶惶,還有些后怕,心道幸虧自己得了預示夢的提醒,不然也有可能被著走上那一條路。
不想做人家的繼室,更不想自己的一生都要用來填補程娥的那不圓滿的人生。
這件事是程心中永遠拔不出的刺,每想起一次,就恨臨安侯一次,甚至連同蕭氏也一同怨上。
在看來,蕭氏是親娘,若是蕭氏不同意,那蕭家也不同意,臨安侯有哪個膽子敢拿嫡給庶長的夫君做繼室。
而在那樣的境況之下,定然是臨安侯給蕭氏許出了什麼好,讓蕭氏妥協,犧牲了這個兒罷了。
那一場夢之后,程心里有些難過,躲在被窩里哭了一會兒,哭著哭著,等累了又睡著了,睡著了,又開始做夢。
不過這一次卻是夢見與謝瑯親,夢中目所及之,滿是一片喜慶,穿著華貴的嫁,嫁給了騎著高頭大馬前來娶的郎君。
人生之歡喜,仿佛皆在于此。
便是在夢中,程也覺得自己心頭的傷懷被平,整個世界仿佛冰雪消融,春日歸來人間。
大地回春,轉眼已經是青山蒼翠。
也正是這個時候,天亮了,的夢醒了。
夢中未的親事令有些悵然若失,這一夜七八糟的夢也讓和神有些疲累,躺在床榻上一點兒都不想。
不過也沒躺多久,便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而后就是一陣放輕的腳步聲。
“主子可是醒了?”
“該是差不多起來了”
是鈴鐺的聲音。
程隔著床帳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悶悶地開口“醒了。”
聽到這一聲‘醒了’,鈴鐺松了一口氣,忙是上前起床帳掛在邊上的鉤子上,然后便要伺候主子起床,見程眼圈有些發紅,嚇了一跳“娘子這是怎麼了?”
程不明所以“什麼怎麼了?”
“眼睛。”
“眼睛?”程手了眼眶,想起昨晚哭了一會兒,當即臉微變,“快,快拿鏡子給我!”
鈴鐺去妝臺那里去了一把手持銅鏡過來,程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只是有一點點腫,不礙事,你去讓人煮兩個蛋過來,一會滾一滾就能消腫了。”
鈴鐺點頭,轉頭囑咐人去煮兩個蛋,轉頭見程已經從床榻上起來,便去取一件裳過來給先穿著。
“灶房的水已經快好了,娘子可以先洗浴,等過會兒便有人來給娘子凈面,再用點早食,前來給娘子送嫁的人就要來了。”
時下親的吉時都在黃昏,新人都是黃昏進的家門,嫁得近,前來迎親的隊伍估計過了午時才會抵達。
故而的嫁也不必那麼早就換上,就著這段時間,可以和前來送嫁的親人姐妹們聊聊天,甚至可以小憩一會兒,等到了午時,再梳妝打扮,等待吉時出嫁。
可以說是很人了。
程趁著還未有客人來,先去洗了個頭洗了個澡,等洗完澡出來,就有人取來了剛剛剝了殼的蛋,一邊晾頭發一邊滾一滾眼睛消腫。
等頭發快干了,那眼眶的紅腫也全消了。
鈴鏡取來了一紅襦先給換上,又給挽了一個簡單發髻,然后便讓吃些早食,等剛剛用了一些吃食放下碗筷,程姝、程嫻、程妍就來了。
程起出門迎接。
程妍笑哈哈“六妹,今兒個太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親自來接我們,真的的難得啊!”
以前程都不這些人來的院子里的。
程姝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想見;程嫻是小心思特別多,似乎總是在算計你什麼,也不想見;最后程妍,覺得程妍傻里傻氣的,腦子不太好事也多,也不想見。
故而這些人來這里,都煩得很,覺得是來就來,不來就滾,這種親自出來迎接的事兒,確實是從來沒有過的。
程臉皮夠厚,也不覺得尷尬,笑笑道“這不是往日不懂事怠慢了幾位姐姐嘛,今兒個幾位姐姐來送嫁,我若是再失禮,那就是我不是了。”
以前都是小娘子之間打打鬧鬧,氣不過就算是打一架都算不得什麼事,可如今各自婚嫁,日后講的就是人往來和人世故了,是該客氣有禮一些。
“喲,那真是難得,你竟然還承認自己有錯了。”程妍驚訝,看仿佛在看什麼奇怪的人,“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在印象中,這位六妹可是兇得很啊,就算是有錯那都得掰出一個證明自己沒錯的道理的,竟然承認自己有錯?
這太當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程賞了一白眼“你才是吃錯藥了。”
程嫻咳了一聲道“好了,五妹,我們是來幫忙的,可不是來斗的。”說罷,程嫻還對程笑了笑,“六妹,這里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幫忙的地方?”程想了想,道,“也沒什麼要幫忙的,不過一會兒應該有人來,到時候請幾位和們說說話聊聊天好了,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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