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嫦臉上還掛著眼淚，下意識地抬頭順著車窗朝著那邊看了過去，就看到那粥棚外面所有人都整整齊齊地站著。

天氣冷的讓人瑟瑟發抖，那些人里好些都裳單薄，臉上凍得僵青，可他們依舊守在粥棚前半步不敢離開，眼神著前方施粥的人滿目期冀。

那些男老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往外幾乎看不到盡頭，他們如同螞蟻一樣一點一點地朝前挪著，手里捧著破舊的碗，每個人到了粥棚前都能領到一碗滾燙的米粥和幾個饅頭。

有個孩子額外多領了半塊，高興地朝著后嘰嘰喳喳，而站在他后的年輕人也是滿臉笑容。

“阿娘阿娘，有！”

小小的一塊，仿佛填滿了孩子的全世界。

周玉嫦怔怔的看了那滿臉笑容的孩，一時間甚至忘了哭。

“月見，去領一碗熱粥回來。”

這粥棚是和榮玥命人搭的，顧家那邊派人看管著，月見過去與那邊管事的人說了幾句話，不過片刻就領著碗熱粥回來。

“郎。”

棠寧接過粥碗，就直接遞到周玉嫦面前。

周玉嫦沒有手，棠寧也不催促，就那麼定定端在面前，許久之后，周玉嫦才緩緩手接過。

低頭看著碗里不算濃稠的米湯，遲疑著靠近喝了一口，那米湯有些燙，順著嚨滾下去時候，燙得眼眶通紅。

等周玉嫦一聲不吭將米粥喝完之后，棠寧才吩咐了幾句，讓月見將碗還了回去。

月見回來時，邊就跟著那個粥棚里站著的中年管事。

“屬下見過郡主。”

棠寧半側著形遮擋住了后的周玉嫦，然后朝著外間說道“這邊一切可還順利？”

“回郡主，一切順利。”

“那就好，晚些時候我讓人再送一批棉過來，你發放給那些老人孩子，再取些銀錢將之前府搭建的善棚修葺一下。”

棠寧溫聲說道“這幾日天氣越發冷了，多留意些，別出了事，這邊若是有什麼缺的及時回稟，糧食也會有人送過來，至于別的若是有人敢鬧事直接抓起來，不管是誰都不用客氣。”

管事的聞言恭謹“郡主放心，這粥棚是掛在顧家和榮宅名下，不會有不長眼的人來招惹，不過之前倒是有些權貴和員想要一起設棚子施粥，屬下不敢擅自做主。”

棠寧皺眉想了想“施粥行善是好事，如果真是有人想要做的話，就在你們旁邊劃一塊空地給他們，由他們自己搭建粥棚，只一點，前來施粥的人要落到實，不準有人借著行善之名做些虛狡勾當。”

這京中有些權貴人家一年到頭都喊著施粥，棠寧不反這些年借著此事博取虛名，但是決不允許有人得了名聲還半點好都不給災的百姓。

管事點頭“屬下明白。”

管事的離開之后，棠寧扭頭就見周玉嫦怔怔看著，側眸問道“看什麼？”

周玉嫦聲音微啞“這粥棚是你設的？”

“不全是我，姨母，顧家，還有錢家、曹家以及你們文信侯府都出了力。”

棠寧解釋說道“月前京郊一帶就接連大雪，宮中還沒變故時就已經有災的消息傳來，只是那時候廢帝忙著跟人搶奪朝權，滿心都是算計其他，本無暇顧及這些。”

“朝中剛派兵南下平叛，戶部所有錢糧都供給了軍需，廢帝雖然下旨命人賑災安災民，但是一分銀子不肯出，下面的人自然也就奉違，沒半點落到實，后來是阿兄出面，籌措了一部分銀錢，我們幾家又各出了一些，才搭建了一地方給災的那些百姓落腳。”

“這粥棚也是幾家一起出力設的，只是顧家的人在這邊看管著。”

周玉嫦聞言張了張，完全不知道母親們做了這些，母親也從來沒告訴過。

棠寧朝外看了一眼，見那邊井井有條，不需要擔心什麼，這才朝著外面道

“月見，去濟善堂。”

馬車回了城后，就直接繞道去了城北的濟善堂。

周圍的街道越來越窄，馬車走時也變得不甚平整起來，時不時的顛簸一下，讓周玉嫦手抓著車沿幾乎沒工夫去難過。

等馬車停在一十分破舊的院落前，棠寧剛帶著周玉嫦下了馬車之后，正想上前敲門時，就聽到后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

“阿寧？”

棠寧扭頭瞧見后挎著籃子的年輕婦人，頓時笑起來“蕊姨。”

周玉嫦忍不住看過去，就見出聲那婦人瞧著三十來歲的樣子，眼朱，皮細膩，容貌格外的好看。

頭上梳著平髻，上陳舊，可渾上下去是干干凈凈，不僅頭上簪著漂亮的絨花，就連腰間掛著的穗子也是十分致，瞧著并不是十分纖細的材，腰肢卻是曲線分明。

隨著走時，掛在腰間的穗子輕晃，襯得段風韻十足。

蕊姨滿是欣喜的提著那著兩支臘梅的菜籃子笑著走過來，涂著丹蔻的手就直接挽上了棠寧的胳膊。

“你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剛才瞧見你時嚇了一跳，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呢。”

蕊姨容貌姣，笑起來時很是好看，一把嗓子說話時更是人，還帶著幾分上翹的尾音“之前阿茹過來時還說你近來有事，怕是很長時間都不能過來，怎麼突然又來了？”

“怎麼，蕊姨不高興我來？”

“別瞎說，我可盼著你們多過來呢。”蕊姨嗔了一眼。

棠寧臉上浮出笑“我就是外頭下了好久的雪，怕你們食不夠，所以過來瞧瞧。”

蕊姨頓時道“夠的夠的，哪能不夠呀，阿茹恨不得日日都讓人朝著這邊搬東西，那庫房里的米啊面啊都塞的滿滿的，里頭的孩子也都蓋著厚棉被穿著厚棉，暖和著呢。”

說了會兒話，才瞧見站在一旁瞧著纖細蒼白的周玉嫦。

“這小妹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