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麵臨威脅時，會本能的發求生意識，以至於連淩蓁蓁都能用腦子思考了。

想要對付餘燼，在北城是絕對沒有機會的。

而涉川那種荒郊野嶺就很合適了。

跟淩家比起來，薑家本有些不太流，他們做的生意一直不幹淨，但又比不過周家，十年前就被迫挪窩，從北城到別發展。

淩蓁蓁一直看不起自己舅舅，甚至勸薑清慈跟他來往，免得惹淩彥不開心。

但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認。

不流也有不流的好。

《杜鵑》劇組後麵要拍的幾場戲都很刺激，其中以一場公路追車戲最為激烈，因此特意選擇了擁有盤山公路的涉川，為的就是實景拍攝，給觀眾最深的沉浸。

這種戲一般會找替，但如果替臨時出現意外，整個劇組進度都會拖慢。

周播劇不比其他電視劇，每場戲都必須在計劃拍完。

那麽陡峭的山崖。

人摔下去，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基因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會決定一個孩子的外貌，喜好，疾病乃至格，淩蓁蓁沒繼承到薑清慈的縝，骨子裏卻流著惡毒的。

既然餘燼那個賤人咄咄相，要對趕盡殺絕，那就怪不得先下手為強了。

淩蓁蓁這麽想著，心底恐懼慢慢退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期待。

時常希世界上沒有餘燼這個人，直到此刻，這個願終於快要實現了。

-

餘家老宅裏。

晚上吃飯時，餘長策沒讓其他餘家人到主樓，單獨擺了一桌酒菜，招待餘燼這一幫朋友。

邵為沒規矩慣了，吃飯時不說話心裏難。

老爺子竟然沒皺眉頭。

沈宴笙給他敬酒，他也喝了，表看起來不太願，裏卻縱容著他們胡鬧。

飯快吃完時。

餘長策停下筷子，對餘燼說：“你跟我上樓一趟，有東西要給你。”

“沈宴笙不準上來。”

這是圖窮匕見了？

餘燼一邊想著，一邊跟在老爺子後上樓，從沈宴笙一大幫人過來開始，就在思考，餘長策到底能忍他們到幾時。

一般封建大家長被小輩挑釁時，總會以發一通火收場，好證明自己的地位永不搖。

上次拍的合照已經掛在書房牆上。

餘長策從博古架上拿出一隻盒子，盒子裏墊了黑絨襯，放著的是一套祖母綠首飾，除了常見的戒指、耳環、吊墜以外，還有一支發簪。

他睨了餘燼一眼問：“那臭小子把份都給你了，我這點兒東西你還看得上嗎？”

“什麽份？”

“看來他還沒告訴你，那我也不說，你自己猜去。”

餘長策還以為，沈宴笙轉讓份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餘燼，畢竟這份禮如此貴重，傻子才會不聲不響的給出去。

他們是商人。

功的商人從不虧本，給出去的任何東西，都是需要等價回報的。

可沈宴笙竟然什麽也沒說就給了。

如果他們以後離婚，臭小子就跟淨出戶差不多了，還是有那麽點兒誠意在裏麵的。

明明兩人分開時都聰明，最近看起來卻越來越傻了。

一對兒傻子。

餘長策嫌棄地說：“首飾是老陶在庫房裏發現，不知道是誰送的，我嫌放在這兒占地方而已。”

“不是特意拿給你的，你別多想。”

“哦。”

餘燼接過盒子，作勢準備要走，“您既然是嫌占地方，讓我把它拿走，是不是還得跟我說一句謝謝啊？”

“畢竟我家地方也不大，帶回去沒地方放。”

真會氣人。

餘長策出手說：“你不要就放這兒，當我求你呢？”

“謝謝。”

餘燼直視他，認真而誠懇的又說了一次，“謝謝。”

“你難得說句中聽的話。”餘長策瞪了一眼，語重心長道，“我死以後的事說不好，但隻要我還在餘家一天，你就還能回這個地方。”

“餘燼，你知道為什麽小音懷孕後，哪怕知道我不願意見，卻還是選擇回餘家嗎？”

餘燼搖頭。

如果換做是的話，多半會選擇自己在外麵，孤獨並不是很難捱的滋味。

餘長策說：“因為這裏是家。”

“遇見事可以回來，你也一樣，總不至於小音一走，我就讓的孩子變孤兒。”

“可我……”

“覺得你是，那你就是，你真以為小音認不出來你是誰嗎？”

餘燼抬頭時有些茫然，很多年以來，餘至音從沒問過這個問題，總是溫溫的模樣，講話時帶著一點兒尾調，角微微揚起。

用問句更多一些，像是更習慣跟人商量，一點兒也不像獨斷的父親。

餘長策沒有明說，但餘燼卻覺得他什麽都說了。

並很清楚打算做什麽。

餘燼沉默著走出書房。

沈宴笙在門口等著，手指輕刮在鼻梁上，“怎麽悶悶不樂的，又被老爺子催生了？”

一抬頭。

餘長策瞇起眼，不怒而威，正好聽見他這句話。

沈宴笙了鼻子，一把拽著餘燼，逃命似的往樓梯邊跑，不跑不行，留下來估計得挨一頓打。

管家看見小夫妻跑掉，笑著慨：“年輕就是好。”

“您之前讓我找的老裁，我已經找到了，保證給小小姐做幾套漂亮的旗袍。”

“不做了。”

餘長策說：“讓臭小子給買去，我不這個心了。”

“這個師傅工期排得滿。”管家說，“我現在辭了人家，再排隊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說不定要等到後年。”

“您真不要了？”

餘長策覺他在騙自己，但還是妥協道：“那你別訂太多，一個季節做兩套就行。”

“秋冬的旗袍排在前麵，馬上該穿了。”

“另外，找人看著這不讓人省心的丫頭，有什麽靜隨時告訴我，別讓自己一意孤行。”

周應麟幾人等在客廳。

沒多會兒就見到兩人下來，餘燼懷裏抱著個盒子，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不過老爺子送的東西，想也知道不會是便宜貨。

餘燁剛好回家，撞見他們一起出門，笑著打了個招呼。

他目落在沈宴笙背影上。

有樣東西一直放在保險箱裏，姑姑說時間到了才能給他，要現在給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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