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靜下來,行止這才坐正了子:“碧蒼王何時如此好說話了?”
“這麼一群半大不細的孩子著屁在我面前哭,弄得我跟采補的老妖婆似的。”沈璃忍耐道,“也只有神君才能見此景無于衷吧。”
“不,并非無于衷。”行止把玩著手里的細藤,“我覺得他們哭得好玩的。”
沈璃了太,滿心以為見到行止會尷尬,在走進這個院子之后就更是篤定了尷尬的念頭,但此事一鬧,兩人之間哪還有什麼尷尬的緒,只有沈璃一臉疲憊和滿的涼水:“神君給沈璃安排個廂房吧,昨夜今日連著折騰,沈璃只想睡個安穩覺。”
“左側廂房你隨意挑一間吧。”
和行止重新住在一起的第一天便這麼稀里糊涂的過去了。
之后……也沒什麼之后了,雖同住一院,但行止常常不見人影,沈璃也沒見他出門,估是在屋子里閉關修行。見不到他,沈璃那預備尷尬的緒便一直沒有抒發出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況若能一直持續到百花宴后,下次要想再見行止,除非在與拂容君的婚宴上……然后就沒有相見的日子了吧。
頭皮一痛,沈璃從銅鏡里面靜靜的看了后的小鯉魚一眼,小鯉魚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給沈璃梳頭時拉痛了,仍舊高高興興的梳著:“王爺頭發真好。”他說著,“但是太太直了,一點也不像人的頭發。”
沈璃沒有應他。
這些小鯉魚們本是西苑的侍從,遵了行止的命來伺候,只是越伺候越……
“哐啷。”沈璃忽覺后背一,一個收拾房間的小鯉魚打翻了沈璃梳洗過后的水盆,潑了一地,了沈璃的背和為沈璃梳妝的鯉魚。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他一臉茫然和惶恐的將沈璃盯著。
“你在做什麼!”背后的鯉魚一怒,手下一用力,生生將沈璃的頭發拽下來了許多。沈璃捂著后腦勺忍耐著深呼吸。但最后終是沒有忍住,也不管頭發梳沒梳好,拍案而起,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孩后襟一拎,將他們提起來一抖,兩人皆化為錦鯉,沈璃往懷里一抱,踹門便出去,但凡見到鯉魚皆用同樣的招數對待,最后把懷里花紋各異的胖鯉魚往池塘里一扔。
“不準出來,再出來我就把你們給清蒸了。”
站在池邊惡狠狠的威脅小鯉魚們,大家都紅著一雙眼,在水面上委屈的出腦袋,一人問道:“可是,神君說了,王爺和仙人不一樣,不吃飯會肚子的,我們不伺候你,王爺就會死了……”
“不死。”沈璃轉走了兩步,又回頭警告,“不準出來啊!”
鯉魚們都不說話了,只波瀲滟的將沈璃盯著。
沈璃將頭發抓了抓,要向平日一樣簡單束起來就好,哪想剛一回頭,卻見行止披著白袍子倚在他的房門口站著,微微彎起來的眼眸里映著晨,過分麗:“一大早便在鬧騰什麼呢?”
沈璃肚子里憋了幾天的火:“他們是奉你的命來給我添的吧。”
行止挑眉:“我可從沒這樣代過。”小鯉魚委屈道,“我們真是在用心伺候王爺……”
沈璃了額頭,口道:“這伺候嗎!真要伺候我,便由神君你來吧。”這本是沈璃的氣話,哪想話音一落,那邊卻輕描淡寫的答了“好啊”兩字。
空氣仿似靜了一瞬,不止沈璃微怔,連池塘里的小鯉魚們也呆住了。
“咚”的一聲輕響,打破了此間寂靜,沈璃轉頭一看,天神愣愣的站在后院門口,本來由抱著的果子滾了一地。
行止靜靜的轉頭看:“幽蘭為何來了?”
幽蘭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忙彎腰將果子撿了起來,解釋道:“天君著我來通知碧蒼王,今日是洗髓池的日子。我想著王爺與神君同住,便順道為神君梢來幾個仙果。我外面院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
沒再說下去,但誰都知道聽見了什麼。行止點了點頭,表極為淡定。沈璃清咳一聲,轉便走:“既是天君傳令,耽擱不得,快些走吧。”魔界瘴氣深重,沈璃常年待在魔界周難免沾染瘴氣,是以在參加百花宴之前,要去洗髓池中凈,這是來之前沈璃便知道的流程。
幽蘭看著沈璃快步離開的背影,又回頭了行止,最后行了個禮,將果子放在屋中,便也隨沈璃離去。
“王爺。”離開西苑老遠,幽蘭忽然喚住沈璃,像是琢磨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了,“日前幽蘭去過魔界,雖不曾細探,但仍舊算是看過魔界的環境,我知魔族之人必有不滿天界之心。”
沈璃頓下腳步回頭看:“神有話直說。”
幽蘭肅了臉:“可是不滿也好,怨懟也罷,還王爺與魔界之人拿分寸。”目定定的盯著沈璃,“這三界唯剩一個神了,沒人能承失去他的代價。”
沈璃忽然想起行止之前與說過,清夜被削去神格的原因,為私逆天行道……所以幽蘭這話的意思是,魔界有逆反天界之心,利用來勾引行止,意圖削掉行止的神格?
沈璃一笑,覺得荒謬至極:“神,且不論沈璃能不能如你預計的這般有本事,就說失去神明一事,若行止沒本事保住自己的神格,那也是他的事,你告訴我又有何用?”言罷,沈璃扭頭離去,獨留幽蘭在原冷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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