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適?”
金娘子睜開眼,臉上的笑一如既往,“相公這可是心疼奴家了?奴家真是好生開心。”
躺在床上的人目在臉上靜靜停留了一瞬,隨即轉開眼去,“休要自作多。”他頓了頓道:“先前你說已將我門派中人治好,所以將他們趕下了山。如今,他們可也會如我這般?”
他言語中滿是質疑.金娘子臉上的笑微微收斂,“子淳,我不屑騙人。”金娘子從來不是喜歡解釋的人,但面對幕子淳,總是破例,“你門派中人那些傷,對人類來說或許棘手,可對我來說不算麻煩,我說治好了便斷不會騙你。而你如今尚在咳,是因為你的傷與他們不同。”
幕子淳不語。
金娘子心頭微,臉上的笑容卻燦爛起來,“言盡于此,相公不信,奴家也沒法了。”起離開,“老待在屋里對你不好。今日天氣晴朗,休息夠了便出來走走吧。”
幕子淳目追隨背影而去,合上的房門阻斷了他的視線,金娘子有些站不住地扶住門框。一旁的仆從擔憂地上前,金娘子搖頭,緩了好一會兒,方才重拾力氣,邁步離去。
是夜,院中白雪映紅梅,幕子淳披著雪白的狐裘走到院中。天上星明亮得仿似被過一樣,這是人界難見的夜空。幕子淳不由看得有些神,忽聽院外傳來竊竊私語之聲,“今天有客人來啦,娘子親自出去接的。”
“能讓咱們娘子這麼重視,這可難得。”
“我有幸遠遠看了一眼,那男子長得可了,比院里這人還上百倍呢。那氣質,嘖嘖,聽說啊,咱們娘子和他匪淺……”
“真的嗎?今日這位好似又惹娘子不開心了,你說這三天兩頭的,娘子再好的耐也給磨沒了。如今又來了一位……這次的婚禮,你說到底能不能辦啊?”
“娘子的想法豈是你我能猜的?”
語聲漸遠,紅梅枝穿過院墻,探到另外一邊。幕子淳立在梅樹下,探手折下一枝紅梅,拿在手里看了看,隨即扔在雪地上,一腳踩過,轉回屋。
與此同時,沈璃和行止的廂房里,金娘子悶頭喝了一口酒,嘆道:“當年收拾了那邪氣后我變回原形,被他救了一救。就是那驚鴻一瞥!就是那該死的一瞥,讓奴家花了二十年在他上!”
沈璃默不作聲地吃東西,行止倒是一邊喝茶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
這本是一頓接風宴,但不知是從哪句話開始,便了金娘子的訴苦會。一邊喝著酒,一邊把自己與幕子淳的往事代了一遍,現在又開始發起了牢。
“二十年,石頭也該焐熱了吧,這凡人當真是塊千年寒冰,饒是我有三昧真火也融不了他。”往沈璃上一靠,抱著的手臂委屈道:“你說奴家活了這麼多年,瞅上一個順眼的,容易嗎?偏生如此讓人費心,奴家心里好苦啊!”
“在沈璃肩上蹭了蹭,一副撒的模樣。沈璃放下筷子,問道:“他可是有喜歡的人?”想到自己與行止那頗為辛酸的路,沈璃有幾分慨,“或者有什麼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苦衷。”
“你道人人都像神君先前那般負重任不得嗎?”
行止像被夸了一樣點點頭,“沒錯,不是人人都如我這般善于忍耐的。”
沈璃撇,行止近年來越發不知廉恥了……
金娘子嘆道:“幕子淳他就是塊木頭疙瘩!被人界那些修仙門派的說法給僵化了腦袋,非要信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老覺得我靠近他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就連前些天我脅迫他親時,他都還在一本正經地問我……”金娘子學著幕子淳眉頭皺、一臉嚴肅的模樣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金娘子拍著桌子:“沒看見奴家那一大殿的稀世珍寶嗎?一個凡人也好意思來問奴家要什麼!不過我當時也沒生氣。”金娘子學著當初的模樣,緩和了表,淺笑道:“我當時答,‘我想要你啊。’多甜的一句話,是吧?”一頓,表又是一變,學著幕子淳的樣子嚴肅道道:“‘沒個正經!胡言語!’你聽聽,你聽聽,他就這麼說我!說完了,他轉就走了!”
沈璃被多變的表逗笑了,金娘子委屈道:”你可知我當時多傷心啊!”
“唔,你何不將他這木鈉無趣的舉理解為一種害的表現呢?”行止忽然開口道,“我與仙人打的道還算多,那些以凡人之軀得道仙的多半寡言木訥,對于自緒極為抑。他興許覺得你在調戲他,又沒法調戲回來,所以只好慌忙落跑。”
金娘子睜大了眼看行止,沈璃也被行止這一番分析唬住,問:“依你之見,那凡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態?”
行止轉了轉手中的茶杯,一笑,“既非有心之人,亦非真心厭惡于你,他放不下的不過是一種固執罷了。如此,我們便來試他一試,看看這凡人對金娘子你,到底是個什麼心態。”
金娘子滿眼期冀地著行止,“怎麼試?”
行止一笑,“你在他邊二十年不離不棄,他無于衷,有可能是因為他已習慣于接。那麼,若是把給他的東西全部收回呢?”行止將杯里的殘茶盡數倒在地上,“讓他一無所有。來,想想,你給了他些什麼,咱們一件一件收回來。”
看見他眼中的笑意,沈璃角微。這人是在幫金娘子,還是……覺得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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