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蔓吃了晚飯，還快速地換了一套服，帶了些吉利的看病的橘子蘋果，正兒八經的去醫院給老爺子看病。

坐車時，唐澤羿悄悄拉了一把，低聲音，“問清楚爺爺他到底在生氣什麼？”

毫無疑問，老爺子這次無端端的生病住院肯定跟昨晚的事有關，就是被他們晚輩給氣的住院了。

可是在唐澤羿看來，老爺子那樣睿智的老人，即使唐藍藍是他的兒，這樣荒唐的事，老人打打罵罵過后，應該也能痛快的接。

可是這事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唐澤羿腦子里有一個猜測，尤其是今晚他父親唐明遠沒有回來，他心底涌出一種害怕緒，摁著，不讓那蠢蠢的可怕想法冒出來。

“什麼？”宋小蔓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唐澤羿臉復雜，只提了個關鍵詞，“可能、可能是跟唐赫有關。”

如果僅僅是因為唐明遠偏心，發渾，明知道沈憶是唐澤羿的朋友，明知道唐藍藍是唐澤羿的兒，卻莫名其妙栽贓嫁禍到了唐赫上。這件事，讓唐明遠去祠堂里跪著他幾鞭子，倒是能夠解氣。

宋小蔓很冷靜，整個唐家，就最置事外。

司機領著到達了醫院最里邊的一棟樓，明顯這樓里住院的都是些大佬人，這醫院來頭不，專門給一些特殊人看病，因此層層的關卡，還能看到不哨兵站崗，手持武。

宋小蔓真真實實的會了一把老爺子在晉北城里那德高重，難以撼的地位，老爺子那些還在世的老朋友一個個都不簡單啊，這群老人家，雖然已經退休，可都是手握重權的人。

病房像是一個小套間，干凈整潔，床上用品也是潔白如新，宋小蔓在進房門前，還被搜了，這家醫院守衛是真的森嚴。

老管家阿容先是跟打了個照面，語氣如常，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宋小姐，吃過晚飯了嗎？”

宋小蔓倏地一笑，故意扯高嗓門說道，“家里人愁云慘霧，哪有心吃飯啊？”

在里間的唐老爺子聽到這話，柱著拐杖，大步走過來，朝瞪了一眼，“你在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瞧你這模樣不是吃的滿油，我住院了，你們胃口好地很。哼。”

這話聽起來，中氣十足，保準沒病，只是聽起來慪氣，似乎真的為他們這些晚輩折騰出來的破事勞神費心生氣了。

宋小蔓向來是個認錯十分積極的人，沒臉沒皮的湊過去，“爺爺，我假懷孕，我知道錯了，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說謊，要不，你回去罰我也跪一下，拿鞭子我幾下，我皮厚耐的。”

“你不敢說謊，再有一百次，你一樣敢。”

老爺子話里是帶著怒氣，可都罵出來了，那就證明這茬也算是過去了。

“爺爺，家里人都很擔心你。”宋小蔓一點也不見外，把水果給洗了，拉了張椅子坐著，認認真真的削蘋果，然后討好的湊過去遞給老人。

“沒必要因為我們犯的錯，氣壞你自己，太不劃算。”宋小蔓會說話，一張笑瞇瞇的臉，老人瞪著瞪著，最后覺得白費力氣，一張怒目的面容卸了下來，拿過水果盤的蘋果咔咔的吃了幾口。

比起唐家其它人，宋小蔓更好相，要是心好，能把人哄上天。

有護士進來想給老人做一些常規檢查，唐老爺子一臉不耐煩的推掉，“不用。”

宋小蔓已經發現了，老爺子本沒病，不過依舊有些不大放心的開口，“……讓護士給你量一下吧，我聽說老人家一時激，容易飆升。”

“你給我閉。”老人怒吼了一嗓門。

宋小蔓再次確定，爺爺沒病。

宋小蔓沒問，唐老爺子也沒說他為什麼裝病住院，兩人像平時一樣，宋小蔓心甘愿的挨了幾句罵，讓人去隔壁病房借了一套象棋過來跟老爺子對弈了兩局，聊家常，又談論了一下老爺子的其他那些老戰友老朋友。

就像以前無數個晚飯后，沒什麼不同，只是地點換了醫院。

跟宋小蔓相總是很舒服，很能鬧騰，卻又很懂得分寸，喜歡笑，心沉悶也會忍不住朝多看幾眼，看著看著，總會跟著笑了起來。

唐老爺子其實理解唐赫為什麼會喜歡上。

宋小蔓跟人走象棋是從來不知道尊老，該殺的就殺，手下留是不存在的，所以當的馬，一口把對面棋盤老爺子的帥給吃掉的時候，立即極其囂張，大言不慚的說，你又輸了。

這‘又’著實有點傷人，這大半年宋小蔓棋藝湛很多，這人學什麼都很快，唐老爺子之后就一直沒怎麼贏過，開始還慶幸的棋逢對手，可后來宋小蔓這死丫頭不知怎的棋藝越飆越高，就有點郁悶了。

“爺爺，也不是你棋藝太差，主要是我太厲害。”宋小蔓帥氣的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頭發，拿起一旁的柳橙吸了起來。

唐老爺子臉有些臭，比他之前佯裝生病時還要難看，管家在一旁看著，不由低低笑出聲。

管家看了眼墻壁上時鐘，已經晚上11點半，適時地開口提醒道，“時間不早，老爺子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你還約了胡老一起打太極。”

宋小蔓過來一趟，攪一攪氣氛，時間就一下子過得快了許多。

唐老爺子讓管家把棋盤收拾起來，還給隔壁病房，宋小蔓見狀也起準備離開，唐澤羿先前叮嚀一定要問爺爺到底是在生什麼氣，可倒覺得沒什麼必要，像唐爺爺這樣睿智的老人，他想說自然會說。

宋小蔓也就當作過來陪老人聊天，沒有大礙就是好事，至于收拾沈憶，有的是時間，‘大嫂’這個稱呼足夠讓沈憶難好久了，保證日日不得安眠。

管家收拾好了棋盤，走出去。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唐老爺子神復雜，低垂的頭，燈照耀下的影，看不清他眼底的緒，卻能聽清那把渾濁蒼老的嗓音，“你、你對唐赫好些，別太欺負他了。”

“唐赫，我怎麼欺負他？”宋小蔓聽了，第一反應是覺得好笑。

唐爺爺神太過嚴肅，讓覺得這句叮嚀，格外鄭重，另有含意，渾濁的老眸的眼底，像是能穿看什麼，讓宋小蔓竟有些心虛躲閃。

——確實在欺負唐赫，騙了他無數次。

“爺爺，你今晚喊我過來，就說這句？”也不敢再嘻笑。

老爺子沒再多說，低垂下頭，拿起茶幾的一杯涼茶，抿了一口，不知是不是涼茶苦，宋小蔓的角度能看著唐爺爺長吁了一口氣，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