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一眼，明二公子才察覺出來，跟前的小娘子已經亭亭玉立，早已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小姑娘。

明婉見他呆愣著，遲遲不說話，再次追問他，二公子便紅著臉答了一句：“二娘子自是姿容絕。”

得了這麼一句話，明婉比他還激，把拉進房里，一通拜完菩薩，“果然還是親哥靠譜，他喜歡你，你要做我嫂子了。”

溫殊對自己將來要嫁什麼樣的郎君，心頭并沒有譜，見二公子如此態度，倒也覺得省事。明家離溫家近，將來回娘家隔一道墻就到了，且明家夫人思想開明，能免去了婆媳和姑嫂之間相的麻煩。

有了那份心思后，便也慢慢地留意起了二公子。

這一留意，簡直越看越順眼，溫潤儒雅的公子，哪個小娘子不喜歡。

而二公子也時常借著明婉的名頭，邀到府上來品嘗菜肴瓜果，逢年過節，還會單獨備一份賀禮給。

一年下來，兩人心照不宣，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

直到幾個月前，溫殊被罰去莊子，明二公子將其送到城門口，終于鼓起勇氣踏出了第一步，對道：“我等二娘子回來。”

什麼意思彼此都明白。

等溫殊從莊子里回來，他便去溫家提親。

可惜溫殊回來的當日便嫁去了謝家，明二公子聽到消息時，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自己籌備了好些日子，已經想好了該如何稟明父母，滿懷期待就等人回來，這段緣還沒來得及開花，突然了一場空，那覺如同當頭大棒，食不下咽，難過了一夜。

又能如何？

人已經出嫁，再也無法挽回，歸結底終究是兩人的緣分太淺。

前些日子聽到謝家破產的消息，也擔憂過在謝家的境，私下打聽到自家妹妹在暗自相助，便也放了心。

如今他能做到的，也就僅僅如此了。

仆役抬著紗燈已經走遠，祥云看了一眼二人，頗有眼，埋頭追上去：“娘子，奴婢先去看著燈。”

長廊下只剩了兩人，對面的小娘子這才回應了他：“二公子可還安好。”

語氣意外地輕快，明二公子不由抬起頭。

本以為日子多有些難熬，看到的卻依舊是一張明艷鮮活的臉，仿佛那愁苦同永遠沾不上邊，心頭那悉的異樣眼見要生了出來，趕調開視線，道：“都好，二娘子呢。”

“我也好。”

明二公子點了下頭。

昔日掛記在心的小娘子已嫁做他人婦，日子是好是好，實則他也沒有資格過問，唯有在心底祝愿今后萬事順遂。

寒暄完，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往日的那些話題，因份的轉變，再也續不上來。

沉默片刻，明二公子轉看了一眼快要抬進轉角的燈籠，笑著道：“二娘子做的的燈籠愈發致，阿園要是瞧見了定會高興，二娘子還是先過去吧。”

說完讓出路來。

溫殊從他跟前走過，走了一段，到底還是沒忍住，轉頭喚了一聲：“二公子。”

明二公子剛轉過，又回過頭來看向。

溫殊便同他道：“我并非不守約。”

溫家和謝家換親之事，明二公子自然聽說過，可此時聽親口說出來，心頭突然一陣釋然，沖笑了笑：“不怪二娘子。”

溫殊說完也松了一口，再次轉往里走，越走心頭越空，明白過來，是因為自己的一條退路徹底沒了。

除了明二，這輩子還能嫁給誰呢。

想到將來要再找個人改嫁，還不如跟了謝三呢，起碼他在東都有房。

那日他同自己說過什麼……好像說要與夫婦一。

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突然沒來由的心慌，見到明婉時也提不起神，午后憂心忡忡回到家，轉頭一看，西廂房的郎君還沒回來。

破天荒地問了幾次方嬤嬤：“什麼時辰了。”

方嬤嬤猜不的心思，只管看著屋里的滴回稟。

偏西的日頭終于落到了天際，一道絢麗的霞從卷簾下鉆進來，坐在安樂椅上的小娘子瞬間起，走向門口。

西廂房的門扇仍舊閉，對面的長廊下也沒人，又來回在廊下踱了一會兒步，才終于見到了兩道悉的影。

急急忙忙地迎上去，對跟前的郎君一通噓寒問暖，“今日的日頭真大，我才出去一會兒便汗了一，郎君當了一天的值，累了吧？正好我屋里備了茶……”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謝劭一臉防備地看著小娘子，負在后的手，默默地了一下袖筒里的荷包。

是狗鼻子嗎。

今日自己剛領了俸祿。

拒絕小娘子的好意：“小娘子是很久沒有曬過日頭了，稍微一曬才會覺得累，我倒覺得今日天氣風和日麗，正適宜。”

小娘子并沒放棄，一直跟著他到了西廂房，搶了閔章的活，端茶倒水，甚至還手過來想要來替他更。

謝劭一驚，仰躲開小娘子的利爪，質問道：“小娘子有什麼請求，不妨直說，你這樣讓我很不適應。”

“那是因為郎君不習慣，往后我多郎君便是。”小娘子一笑，無論是神還是語調，都頗有他那日的風范。

嗟嘆小娘子果然與眾不同，為了一點銀錢，當真能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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