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遇上了過來送碳的丫鬟。
丫鬟瞅了瞅的神態,詫異地問道:“娘子臉怎麼這麼紅。”反應過來,朝著后的廳堂去,打趣道:“是溫三公子來了嗎。”
六娘子得瞪了一眼,沒答,了一下發燙的臉頰,逃也似的回了院子,再也沒有出來。
國喪期間,壽宴不宜大辦,上門來的都是同余家沾親帶戚之人。
四娘子那位未婚夫,陳公子也來了。
許是聽四娘子說了之前的事,一見到溫淮格外熱,同老夫人和余家夫婦寒暄完,兩人便坐在了一。
陳公子先對他激了一番,后才說起了同四娘子之間的緣。
陳公子與四娘子從小乃青梅竹馬,只因被前太子周延派去了河間府一帶,一呆便是五六年,后來前太子周延削藩河西河北,所掌控的證據,都是陳公子為他提供。
一直到兩位老王爺下臺,他才得以回到東都。
回來后,四娘子早已嫁了人。
前太子周延一事,牽扯太廣,陳家好不容易出來,正要為陳公子選一門親事,余家的四娘子卻又回來了。
聽人說了李家的事,陳公子又氣又心疼,不介意四娘子已嫁過人,隔日便派了人上門去提親。
說到兩個孩子,陳公子思路倒是清晰,“孩子若是來了東都,在母親邊長大,將來無論是到的教育還是前程,都比在城好,李家一門一心想要來東都,兩個孩子姓李,將來仍是他李家的骨,李公子即便不想放人,李家的老爺和老夫人能想明白。”
聽他的意思,這是要把孩子接到陳家,溫淮詫異,“陳老夫人同意?”
陳公子一笑,“同意不同意,還不得看我的決心。”
謀事在人事在天,誠心要求一事,又有何辦不到的。
當初四娘子的案子,如同一刺扎在溫淮心口,如今見能有這樣的滿歸宿,徹底地釋懷了。
聽他提起了河間府,免不得多問了幾句,“河西河北那邊的形勢,陳公子可還有消息。”
知道他是在為謝指揮擔心,陳公子也沒有欺瞞,同他講了河西河北的局勢,“兩位王爺一獄,邊關更,僚只手遮天,富得能滴油,窮得能死,不過謝指揮此去,我相信,必能有所收獲。”
此時離宴席還早,見外面的風小了一些,陳公子提議去外面走走,“因兩家世,我時常過來,比溫公子悉一些,倒是能做向導了,這后院有一顆余家先祖種下的楓樹,據說至今已有百年,這幾日紅葉正濃,溫公子可有興趣觀賞?”
溫淮道了謝,跟著陳公子一道去了后院。
余家的姑娘多,今日上門來的都是自家人,除了陳家公子和溫淮還未親,其余的都已是余家的準姑爺,這會子都陪著娘子和孩子在老夫人邊說話。
風確實沒了剛才大,到了楓院,仰頭一瞧,一顆參天楓樹越過了屋頂青瓦,茂盛的枝葉紅黃相見,占據了大半個院子,樹底下的青磚石上也鋪了厚厚一層。
上回楊家莊子里的楓林,怕是找不出一顆這樣的。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余家因為舍不得這顆楓樹,幾代人都沒挪過院子。
房屋破損了修補一番繼續住,盡管家里的人丁多,也沒搬家,幾個姑娘在了一個院子里,就在楓院隔壁。
兩人在楓樹底下立了一陣,聽到了幾道腳步聲。
溫淮回頭,便見四娘子和六娘子從側的月門走了出來。
許是沒想到溫淮也在,六娘子愣了愣,腳步頓在那正猶豫要不要轉回避,四娘子一把牽住了的手腕,一道拉了過去。
上回四娘子離開城,溫淮不惜追到了城門口,誓要替討回一個公道,那時候的四娘子一落魄,人也憔悴。
再次相見,人神了許多,面上含著一抹笑意,與在城相比,恍若兩人。
四娘子先打招呼,“溫公子。”
溫淮回禮,“四娘子。”
兩人各自問了對方的近況,又聊了一些城之事,四娘子才笑著道:“沒想,我余家同溫公子還有如此緣分。”回頭瞧了一眼躲在自己后的六娘子,笑著同溫淮道:“家妹往后就勞煩溫公子多看顧了。”
溫淮點頭,“應該。”
四娘子同跟前的婢使了一個眼,婢忙上前,將手里的一個包袱遞給了陳家公子道:“娘子說天氣寒了,做了一對護膝給公子,公子不要嫌棄。”
陳公子一笑,手接過,目瞧向四娘子,面出了幾分靦腆,瞧得出來很開懷,“多謝四娘子,我怎會嫌棄。”
同樣都是未婚夫,后的六娘子卻是兩手空空。
六娘子下意識抬頭,溫淮的目正落在陳公子手上的那一對護膝上。
雖說知道他今兒要來,但一時沒想起來這樁,并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尷尬地了手,退到了一邊。
四娘子和陳公子有話要說,溫淮也識趣地轉過,兩人一前一后往里側走去。
六娘子聽到后有人跟了過來,心頭多半知道是誰,轉過頭,目與溫淮對上時,心頭還是跳了跳,忙收回視線,埋頭輕聲道:“下回我再給你。”
“嗯?”
六娘子臉微紅,“我沒準備禮。”
“不必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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