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悵惘，的眼睛又恢復了晶亮的彩，笑著問他：“聽聞你還未曾吃晚飯，庭院中他們在炸蟲子，我來問你要不要也去吃一點？讓那些飛蝗在你肚里度化……”

還未說完，賀蘭慎已無拒絕：“不必。”說罷，端著銅盆起走了。

裴敏在他后佯嘆：“唉，小和尚好生絕。”

過了四五日，裴敏去城外轉了一圈，幾乎每都能看到捕蝗的吏民，蟲災況好了許多。

回到凈蓮司正堂，摘下帷帽擱在案幾上，支棱起一歪坐著，問迎上來的朱雀道：“東郊那邊，況如何？”

朱雀留守長安掌控報搜羅，不必參與滅蝗賑災，匯報道：“賀蘭慎將手下之人分為兩撥，白天以網圍殺蝗蟲，阻止其向別遷徙擴散。夜里則用大火燎燒，如此替，見效奇快，當地縣令及戶部度支皆對他口稱贊。”

裴敏撐著額頭，哼道：“怪不得這幾日都不見他人影，原來是想了這法子，白天黑夜都守在那兒呢。”

應了那麼大一個賭注，還是這副春困秋乏夏打盹的模樣，朱雀忍不住替著急，詢問道：“他們那邊齊心協力，功績卓然，我們凈蓮司是否也要改變策略，把掙錢之事暫緩一緩？”

畢竟賣蝗蟲所掙的錢與贏了賭局想比，本算不得什麼，人不應該植被蠅頭小利迷。

可裴敏本沒聽進去，只道：“繼續賣，把生意鬧得越大越好。”

正說著，門外來了人。

靳余垂頭喪氣地回來，后面跟著一臉盛怒的狄彪。

“怎麼了小魚兒，誰欺負你啦？”裴敏逗他。

“裴大人，有人和我們搶生意。”靳余小跑到裴敏面前，迫不及待道，“這幾日長安諸多食肆、攤子都開始兜售油炸蝗蟲，連城外的小鎮也開始效仿，到咱們鋪子里買的人越發稀。因捕捉蝗蟲售賣的人越來越多，價格也越越低，如今只賣三文錢一勺啦！裴司使快想想辦法！”

狄彪道：“要不爺爺挨個去掀了他們的攤位，看誰還敢和凈蓮司搶生意！”

裴敏細細聽完，方笑得意味深長：“這是好事啊。”

“好事？”靳余眨眨眼，不太明白。

“個鳥的好事！”狄彪怒吼，“老子的錢沒了！”

裴敏從躺椅中直起，撐著額頭慢悠悠道：“我且問你們，天后安排給凈蓮司的任務是什麼？”

“滅蝗呀。”靳余回答。

“我與賀蘭慎的賭局是什麼？”裴敏繼續問。

“誰先控制消滅自己范圍的蝗蟲，就能為凈蓮司的老大……哦！”靳余出恍然的神，一拍手道，“裴大人的意思是，那些人去城外捕捉蝗蟲售賣，實際上是在幫我們盡快完任務！”

“不錯嘛小魚兒，比狄執事聰明。”裴敏無視狄彪憤憤的眼神，慢悠悠說道，“天底下最能驅使人的，唯‘利益’二字爾。有如此多現的勞力為凈蓮司滅蝗，競爭一大，價格低，能買得起蝗蟲吃的百姓也就越來越多，買主一多，商家就更愿意捕捉蝗蟲，如此一來不出七日，蝗災便可得到控制，可不比賀蘭慎那日夜奔波不休、累個半死的法子要好些？”

方才還憂心忡忡的朱雀頓悟，佩服道：“所以，裴司使一開始就算計好了？”

“可是有個。”靳余歪著頭思索道，“若那些人也跑到東郊去捉蝗蟲了，豈不是幫了賀蘭大人他們？”

裴敏笑道：“賀蘭慎的地盤遠，我們的地盤近，那些做生意的俱是人，又怎會舍近求遠？自然要等城南近的蝗蟲吃得差不多了，才會去遠的地方繼續捕捉。”

聽這麼說，朱雀為方才懷疑裴司使而慚愧不已，向的眼神越發恭敬。

作者有話要說： 裴敏：萬皆可油炸……吸溜！

PS：裴司使很會吃東西，但的廚藝特別特別糟糕，用狄彪的話來說就是：“老子寧愿去和狗搶shi吃也不吃裴司使做的菜！”

聞言，裴司使淡定問狄彪：“所以狄執事，shi是何滋味？”

而賀蘭慎雖然主吃素，卻做得一手神仙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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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二月中，長安城外的飛蝗已基本消滅，剩下的善后清理事宜便給各縣丞置。凈蓮司和賀蘭慎的人相繼收隊，前后所差時間不過一日。

為了這一天的勝負之分，辰時集會時，正堂已吵得不可開。

“你們遲一日也是遲，還是乖乖認輸，跪下來我等一聲爺爺！”眾多爭論聲中，狄彪洪鐘般的嗓音清晰傳來。

“輸的明明是你們才對！城南郊外的蝗蟲十之八九都是商販廚子們抓的，并非凈蓮司的功勞。”嚴明原想要挫凈蓮司銳氣，卻未料是一掌打到了自己上，不由握雙拳呼吸急促道，“你們凈蓮司作弊！”

“就是就是！耍些旁門左道，斷不能算數！”

“放屁！當初訂下賭約時，只說誰先消滅自己所管之地的蝗蟲便算贏，可沒限制用什麼法子！堂堂羽林衛，別輸了就跟只頭王八似的不認賬，當初下賭時，你們不能能吠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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