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下去，阿妹！帶著裴家的驕傲，勇敢地活下去……”

“只要皇后娘娘能救下我的族人，我可以……把一切獻給您！”

“我不救無用之人，想要他們活命，你得拿些本事出來……召集你的舊部，替我殺了太子李賢的上賓柴駿。他們死，你們活；他們活，你們死。可明白？”

“……明白。”

想起來了，那夜也是這般烈焰升騰，柴府上哀嚎一片，柴駿出一只滿是鮮的手，扯著紫金蓮紋的吏服擺，哀求道：“我死，放過我的妻小……”

那時自己是何反應呢？

記得自己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緩緩道：“當初我阿爺死的時候，也是這般求你的罷？你呢？你讓三千部眾番上陣，耗干他最后一力氣，再趁著他疲力竭之時一刀砍下他的頭顱，就了你‘英雄’的名聲！你把阿爺的頭懸在城門示眾時，你當著他那雙不瞑目的眼睛殺死他的兒子時，你得他的妻子不堪辱橫刀自刎時……你可曾想，要放過他的妻小？”

柴駿答不上來，只是用力地揪著的吏服……直到瞳仁渙散，手無力地垂下，在下擺上出五條痕。

大火吞噬一切，將所有恩怨燒得干干凈凈。那場大火‘燒死’了柴駿，而其妻卻僥幸逃過一劫，沒多久就消失在長安城中，不知所蹤。

其實，那場大火中死的并不是只有一個柴駿，還埋葬了的過往與善念。

“裴司使！醒醒！”

誰？誰的聲音如此模糊又悉，遠在天邊又近在耳畔？

“醒來……快醒來！”那聲音發，有人不住地拍打的臉頰，急促道，“張呼吸！快呼吸！”

裴敏掙過往的束縛，意識回籠，嗆出一口水來，咳得昏天黑地。

“真心，我們將來……可是要做夫妻的人……咳咳！”渾水淋淋的，被賀蘭慎抱著勉強浮在水面上，斷斷續續地笑道，“你怎麼能，下這般狠手打妻子的臉？”

大概意識不清了，說話胡言語的，賀蘭慎卻沒心思計較，只將擁在懷中，一邊鳧水一邊喑啞道：“抱歉……”

“不必道歉的，你這傻子。”裴敏回擁住他，于月下綻開一抹漉且蒼白的笑，靠著他的膛道，“好溫暖。真心，我忽然覺得和你在一起真好，至你在側……我便不再怕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在2020-05-06 00:17:52~2020-05-06 22:5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蓮幽清夢 3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水桶王 8瓶；小萌星君、喜洋洋 5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3章

河面上碎屑飄, 那船被炸開了個豁口, 河水灌其中，已沉了一半。賀蘭慎讓裴敏攀住浮木，隨即鳧水將推上岸。

裴敏趴在河岸上，及結實的地面，對于水的恐懼漸漸消弭，反將賀蘭慎拉上岸來, 兩人沉默著恢復力氣和呼吸。

片刻, 裴敏抹了把臉上的水, 手撐在后問賀蘭慎：“你沒事罷？”

賀蘭慎盤坐著，即便休憩時亦是腰背直如竹, 似是出神般, 半晌沒有回應。

裴敏拍了拍他的肩, 賀蘭慎才猛地抬頭，茫然向裴敏。

“真心，你還好嗎？”裴敏湊近些，又問了遍。

賀蘭慎點了點頭，啞聲道：“我沒事。”

話音剛落，鼻腔中卻緩緩淌下一線濡。他以為是水, 下意識抬起手背一抹，卻嗅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的腥氣。

銀的月與橙紅的火于水面錯，借著那金波銀鱗似的碎，裴敏看到了他鼻尖下的一線拭暗痕，頓時一驚, 捧住他的臉道：“你流了！怎麼回事？”

鼻腔流，多半是傷……也對，方才三只半人多高的大酒桶失火炸，即便裴敏被護住了耳朵也依舊覺到了幾乎震碎臟腑的沖力，更何況以為盾護住的賀蘭慎？

“哪里難？耳朵有沒有流，還能聽見嗎？”裴敏真是又急又氣，扳過賀蘭慎的臉左右瞧了瞧，皺眉道，“你這只顧別人不顧自己的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可你不是‘別人’。”賀蘭慎說，握住冰冷的指尖道，“放心，我聽得見，不會有事。”

他的耳道并未流，裴敏松了口氣，抬袖替他將鼻端下的跡一點點干凈，叮囑道：“以后不要這麼逞強了。”

“我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該護住你。”說著，賀蘭慎微微前傾子。

裴敏一怔，險些以為他是要親吻自己。但他沒有，只是與額頭相，鼻尖相抵，五指扣著，眼睫上承載著漉漉的水道，“你那麼怕水，在水中一不，浮出水面時連呼吸都停了，我差點以為……”

以為他害死了。

“我也不想顯得那麼慫，但是一到水里就控制不住地僵，讓你見笑了。”裴敏順勢親了親他的鼻尖，一向張揚的眼眸在月下顯得格外溫，問他，“好些了麼，真心？”

那純的一吻使得賀蘭慎渾一，半晌才喑啞道：“嗯。”

砰——

一支煙火自河心升騰而上，劃破黑夜，綻放刺目的紫白芒。那是凈蓮司特有的信號，足以讓驛館里留守的吏員聞訊趕來支援。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