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先倒下才，我等不及了。”裴敏抑著咳嗽，面瑩白，一雙眼卻是炯炯有神，不知在盤算什麼壞主意。

“你又想造什麼孽？”師忘一眼看破。

“那個……師姐，你有沒有什麼不損卻能讓人嘔出積的法子？借我一用嘛。”

垂拱元年，八月十五，凈蓮司司使裴敏積勞疾，于殿中述職時嘔不止，似是油盡燈枯之兆。

自那以后，便稱病不起，太后憐惜，特許暫且卸職靜養，待子好了，再復原職。

同年九月，塞北朔州，賀蘭慎剛打贏一場勝仗歸來，還未卸甲，便見嚴明匆匆來報：“將軍，來了……”

大漠黃沙，土垣之下，一紅翻領胡服的子逆著夕佇立。風的馬尾發，袍獵獵，腰間的一串佛珠閃著溫潤的澤。

馬還在狂奔，賀蘭慎便迫不及待地翻下馬，呼吸微，頭有些發。

目相接，裴敏輕輕一笑，迎著風而來，像是一只展翅飛的蝶。得意地駐足在賀蘭慎面前，捧起他沾染戰場塵灰的臉毫不猶豫地一親，道：“小郎君，妾來查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

第68章 番外一

垂拱元年十二月，這是裴敏在邊關過的第一個年。

朔州氣候干冷，風沙極大，裴敏初來居住多有不適，趁著年底清閑，朱雀帶著師忘和靳余北上探，按慣例給看診把脈，穩一穩那紙片兒般羸弱的子。

傍晚下起了小雪，賀蘭慎巡城歸來，順便在集市上買了一新鮮的羊，打算加胡椒燉蘿卜湯給裴敏暖暖子——的手腳到了冬日總是冷的，要焐在他懷里才能睡得著。

他先將羊擱在廚房，吩咐廚子先切塊去骨，再轉過回廊，前去溫暖的偏廳。他站在門外，輕輕撣去裳上的塵霜和靴子上沾染的泥雪，彎腰間聽見師忘在與裴敏談話，語氣頗為沉重：“你到底打算如何？如今這樣子，總不能一輩子躲在這兒罷？”

“天后邊又不是只有一個凈蓮司，凈蓮司里也不是只有一個我。何況天下能人那麼多，用不了多久天后就會將我忘了，任我逍遙去。”是裴敏的聲音。

賀蘭慎不想刻意聽墻角，整理完裳，便推門進去。

朔風卷積著碎雪灌，沖散一室暖香。見到他進門，裴敏眼睛一亮，從鋪著皮的榻上起，笑道：“正想著你呢，可就回來了。”

賀蘭慎的視線與接，也染了幾分溫和的暖意。他解了斗篷和戰甲，穿著一杏的武袍朝師忘行禮道：“長安至朔州山高路遠，有勞師掌事跑一趟。不知敏兒子近況如何？那些藥……”

師忘打斷他道：“那些藥不必吃了，我重新給配制了藥方，不舒服時就熬上一劑。”

的語氣過于清冷疏離，裴敏忍不住開口打圓場道：“唉師姐，別這麼冷冰冰的嘛！現在我可是靠他養活。”

師大人言又止，最終只瞥了一眼裴敏，清冷道：“那你自己和他說。”說罷，收拾好藥箱推門出去，順便帶走了吃得滿餅屑的靳余。

“出了何事？”賀蘭慎坐在皮墊上，用鐵釺撥了撥炭盆里的炭火。

火星嗶剝，裴敏從后擁住他，張不老實地叼住了他的耳垂，那是賀蘭慎最為敏-的一。

果不其然，聽到了極其喑啞的一句低哼，懷中雄的軀變得僵無比。

“敏兒，先別鬧。”賀蘭慎轉，順勢在裴敏上一吻，抬手挲的臉頰道，“說正事，長安有異？”

裴敏不在意地一笑：“也沒什麼，我不在長安，凈蓮司有幾個新來的不懂規矩，已被王止理了。再有就是來俊臣復寵，有取代我地位的意思，司中的老部眾擔憂罷了……我就告訴他們，來俊臣那個人空有黑心而無智謀，整日就做些構陷污衊、奪人-妻的損事，是長久不了的，遲早有一天會自掘墳墓，用不著費心。”

賀蘭慎皺眉，聲音低了幾度，問道：“要回長安？”

“暫時不回。將來大小事務都會漸漸到王止和朱雀手中，我好從風尖浪口退居幕后，與你一起坐看天下局勢瞬息風云。”裴敏看出了他的不舍，低低一笑，岔開話題道，“今晚吃什麼？”

“羊湯。”

“再來一份胡椒羊湯面。”

“好。”

“對了，先前的梅子醬還有麼？突然饞，想吃。”

賀蘭慎想了想，道：“不若沒有吃，廚房里應該還有一罐。”

裴敏懶得，使喚賀蘭慎道：“勞煩郎君跑一趟，替妾拿過來罷。”

賀蘭慎勸：“此過酸，你胃寒虛，要吃些。”

“知道了，我會注意份量的。你說你明明年紀比我小，怎麼管起事來這般周到老練？”裴敏笑著催促，“快去快去！”

賀蘭慎取了梅子醬，讓佐干牛吃，而后又返回廚房，替熬制羊湯。

白的湯水滾沸，賀蘭慎挽起袖子面，看了眼正在幫忙燒火做飯的靳余道：“靳余，你今年領凈蓮司吏員一職了？”

聞言，靳余立刻跳將起來，興分道：“是呀！雖然還只是個編外小吏，但已經能和裴司使、沙迦大哥他們一樣，穿上紫金蓮紋的吏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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