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頹然地癱坐在地上,面如死水。
*
秦媛后來去了哪里,殷不知道,也完全不關心。
今天收工時間還蠻早,下午的兩場戲拍完,才七點不到。
日落西山,夕已經被地平線吞噬,天已經完全暗下來。
沒有再理會熱搜上哪些烏七八糟的事,殷熄滅手機屏,卸完妝發便走出片場大門,在停車場尋找黑邁赫的影。
陳志生為人謹慎,為了不給劇組以及附近停車的人造困擾不便,他每次都是把車停車場最靠里的位置。
晚風涼悠悠的,殷了上的風外套,拉開車門。彎腰落座的同時隨口調侃前排,“阿生,我看你在咱們劇組很歡迎呢,好多小姑娘都……”
后頭的話音戛然而止,被濃夜吞吃。
殷略微一怔。
費疑舟竟然也在車上。他姿清,端坐在后座右側,一本攤開的書放在他膝蓋上,是馬丁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
“晚好。”男人出紳士輕淡的笑,鏡片背后的目筆直盯著,“之前約好了一起吃晚餐,希你沒有忘記。”
就這一剎景,刻意不愿再想起的,想要努力忘的,今日晨間那段記憶,變了洪水猛,朝殷的大腦猛烈襲來。
殷瞪著費疑舟,很輕地咬了下瓣。
狗屁的矜貴紳士,狗屁的高山白雪。
他本,簡直,完完全全就是個禽。
是個發起瘋來會咬人,會把咬出幾道月牙齒印子的禽!
第44章 Chapter 44
*
一看到費疑舟的臉, 殷就會想到想到早上發生的事,一想到早上發生的事,殷就到十二萬分的憤織。接著就有點懊惱與后悔。
那晚他以“增進夫妻雙方對彼此的了解”為由, 說要今后每晚都要和一起吃晚餐時, 就應該胡找個理由拒絕的。
兩個人都忙這樣,本沒有必要。
他們又不是一對需要培養增進了解的真夫妻,往后真有幾十年的人生要攜手度過。
一番思索間,殷在心頭嘆了口氣,反手將車門帶上了, 發出一聲輕輕的“砰”。
“你沒有必要等我的。”殷還在腹誹這廝是個冠楚楚的好禽,面上的表卻沒有分毫的表,垂眸整理擺,語氣隨意, “這幾天我收工比較早, 一是因為劇組的同事和我自己狀態都不錯, 二是因為梁姐考慮到我剛結婚, 還需要適應一下婚后生活, 沒給我的賬號接推廣。等之后一切歸回正軌, 我每天沒準兒都要熬大夜, 凌晨才能歇下來。”
聽完的話, 費疑舟抬指合上手里的書,眉心微蹙, 看著道:“如果真的長時間熬大夜,你怎麼吃得消。”
殷一怔。剛才說每天要熬大夜,其實只是順那麼一提, 為自己接下來反悔“每天一起吃晚餐”的約定做鋪墊。
卻沒想到,他聽完以后, 重點竟完全跑偏,落在了關心健康上。
“這……這也沒辦法啊。”殷別過頭,刻意避開他投來的沉沉視線,小聲嘟囔著繼續,“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作息不規律,熬夜通宵都是常事。”
費疑舟安靜地注視著,沒有再接話,不知在思索什麼。片刻,他眼簾略微落低,將從頭到腳地端詳一番,這才注意到,那只放在座椅靠墊旁的纖白右手,食指指背竟有小片紅痕。
費疑舟眉心的結又更深了些,心念一便沒有猶豫,徑自出手,住殷纖細的腕骨置于掌心,帶到他眼前,更仔細地去看。
費疑舟低問:“手指怎麼了?”
殷微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后,臉微熱,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嚨,回答:“今天有一場戲,我演的那個角要發火摔杯子,然后杯子里的水稍微燙了點……”
費疑舟眼皮抬起來,目從的食指重新落回雙眸,語氣聽不出太多緒,問:“既然知道你要摔杯子,為什麼還會在杯子里盛裝燙水?”
殷暗道一聲糟糕,怕太子爺誤會,趕幫道組的各位老師解釋:“劇本里本來寫的是開水,各位老師擔心我傷,往開水里又沖了很多涼水。后面拍了兩條,大家發現涼水太多杯子不會冒煙,比較失真,所以我就主要求,把水溫調高。”
費疑舟直勾勾盯著,聞聲輕哂,語意不明道:“殷老師倒果真是敬業。”
他這句話,乍一聽是夸獎,細細一品,味道就完全變了個樣。
殷猜測他又在心里嘲笑傻氣,抿抿,嘀咕著回:“就只是紅了一點點,也不怎麼疼。人家那些老戲骨拍作戲,頭破流都不會跟導演喊一聲停。我這跟人家比起來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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