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數學課,楊銳充勉強撐起眼皮,視線落在左斜前方鐘遠螢的桌面,拿數學書做掩護,桌肚里攤開半本漫畫書,時而抬頭時而筆,一副在認真聽課的模樣。
數學老師忽然一拍黑板,驚醒大半個教室的人,“你們別以為在下面搞小作我不知道,把書立起來,我就不懂你們吃東西,趴桌睡覺了?林孟瀝里嚼什麼呢?這題你來答。”
楊銳充再收回視線看向鐘遠螢,變不驚,還從容地翻頁漫畫書。
高,真是高,膽子也真的大,他服了。
過了半節課,正在走神的楊銳充發現同桌倏然前傾手,曲起指節敲了敲前桌鐘遠螢的椅背,便將漫畫書往桌肚里收。
付燼的表依舊漫不經心,加上作過于自然,以至于楊銳充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窗邊晃過年紀主任目巡視的影,楊銳充才愣愣回過神來,“老師來巡堂?”
付燼眼皮子未抬,淡淡“嗯”了一聲。
楊銳充耳朵了,還沉浸在自己是不是幻聽的掙扎苦海中,然后下課,他就看見鐘遠螢轉頭。
他惜字如金的同桌翻開草稿本,緩緩說:“這節課只用掌握兩點,多項式運算和順逆流問題......”
楊銳充慢慢瞪大眼睛,看見付燼連說帶寫,解說仔細,還詳寫舉例,一節課的容濃三分鐘,連他都能輕易聽懂,印象深刻。
鐘遠螢聽完后,比個OK的手勢,扭頭回去。
等等,這是什麼差別待遇,楊銳充心酸地想。
接下來他就發現,鐘遠螢上課都不聽,干自己的事,有時畫畫,有時看漫畫,想學的時候,下課就扭頭看付燼,付燼眼也不眨給人喂題。
楊銳充一直在震驚當中回不過神,他不知道,沒換座位之前,付燼是在家給喂題,現在前后桌更順便而已。
老師讓楊銳充向年紀第一學習,他只發現付燼比他還不聽課,老師不走下來巡視,付燼連課本都不翻開,他支著下看前方,看的又不是黑板,有時老師課間布置作業,他就用下節課寫完,書包也不帶。
這種學神實在及楊銳充的知識盲區,他真要向同桌學習,可能連一班都待不下去。
直到有一次付燼和鐘遠螢都沒寫數學作業,被老師罰跑場,付燼才開始背書包。
楊銳充認為他背書包沒什麼用,頂多裝裝樣子,畢竟他作業都在學校寫完,又不拿課本回家看。
這天到他和付燼做值日。
天氣太熱,到了放學,鐘遠螢起對付燼說:“你先做值日吧,我去小賣部買冰。”
付燼點點頭。
兩男生利落地做完值日,楊銳充正扎著垃圾袋,抬頭看見付燼走到鐘遠螢的座位,打開自己的書包,把的作業放進去。
楊銳充作一頓:“你幫寫作業?”
“嗯。”
“那怎麼不寫?”
付燼理所應當地說:“要畫畫。”
“......”
楊銳充懷疑自己被垃圾桶醺到腦,一下回想起老媽看的狗電視劇臺詞“妾乃是夫君的賢助,夫君且放心在外做事,后方有妾呢”。
怎麼覺這麼應景。
關上教室門,兩人下樓,楊銳充將垃圾扔到垃圾回收池,回來的時候看到這麼一幕。
鐘遠螢繞到付燼后,鞋尖了他的鞋跟,單肩背書包的付燼低下肩,書包降了些許高度,抬手拉開書包拉鏈,拿出一把傘,遞給他,而后拉上拉鏈。
付燼直起子,為撐傘。
鐘遠螢撕開冰包裝袋,里面是兩雙口味的冰,“你吃綠豆味,還是紅豆味?”
“紅豆。”他說。
鐘遠螢笑瞇瞇地將兩冰扯開,遞給他紅的,“正好,我喜歡綠豆味的。”
夕西下,天邊堆滿通紅的火燒云,橙紅瑰麗的霞鋪滿校園的小道。
他們并行遠去,兩道影子落在后。
——
孩子一到夏天好像就了一種避生,打傘帶帽都是常規作。
楊銳充坐在有窗的第四組,愣是沒見過他同桌拉開窗簾,他以為付燼是顧及自己皮白,然后他就看見下課時,鐘遠螢趴桌睡覺,付燼拿起作業本在后頭給人扇風。
怕人熱著,怕人曬著。
不是,說好的高嶺之草呢,楊銳充覺每天接收到的信息量都超過額度,以至于大腦運轉負荷,數學小測直接倒數第二。
終于熬到換座位的日子,不出意外,他又跟付燼坐,而這次鐘遠螢是付燼的后桌。
他和付燼坐是老師安排,幾次調座位,付燼都在鐘遠螢前后左右的鄰桌,這是上天安排?
楊銳充保持懷疑態度。
他還以為這回付燼能些舉,然而并沒有。
英語老師會在課前進行單詞默寫,打印好紙條,二十個單詞,上面只有中文,要在橫線上填對應的英文單詞。
單詞條從前往后傳,楊銳充眼睜睜看著付燼快速在橫線上寫了首字母,傳給鐘遠螢。
鐘遠螢會臨場背背單詞,但記不牢,有首字母的話會想起讀音,然后拼寫出來。
過幾分鐘,英語老師站在第一桌,讓大家從后往前傳,還在抓耳撓腮的楊銳充就看見付燼把鐘遠螢沒拼出來的單詞填完,再往上傳,一套作行云流水,一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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