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不慢地道:“幾年前我初來蜀中時,陛下代了我一句話,說能不武就盡量不要武。”
他說到這又停了一會,才不以為意地看了范宗一眼:“但陛下也說了,不得已的時候還是要讓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知曉厲害的,不能讓他們看輕了朝廷,以為朝廷好欺負。”
范宗額頭青筋一跳:“剛剛我們大當家已經有歸順朝廷之意了,不過是說話難聽了些而已,也未見得就真的非要您夫人……”
話說一半就見傅毅洺臉又沉了下來,跟剛剛暴怒殺人前如出一轍。
范宗舌頭一僵,生生將后半句咽了回去,強忍住才沒讓自己的聲音發:“您若不愿意拒絕了也就是了,何至于刀殺人?”
“如今大當家已死,縱然我有心歸順,又如何向寨子里的兄弟們代?如何讓他們聽命于我?”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傅毅洺道,“待會先勞煩二當家送我們出去一趟,順便把霧峰寨彭寨主的老母親帶來,我們一并帶走,至于這寨子里的人如何安,又或者能不能安,我不關心也不在意。”
范宗心頭一凜,無端從他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他有些不可置信,試探著問道:“若是寨中兄弟不服,不肯歸降呢?”
傅毅洺扯了扯角,皮笑不笑:“那就按二當家剛剛說的,屠寨好了。”
話音落,一個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青崗寨頭目眥盡裂,張便要怒吼什麼,可他嚨里才剛剛發出一個聲音,連一個完整的字都沒能說出來,就被江北直接抹了脖子,房中轉眼間又多了一尸。
似乎是為了應景似的,曹萬屠坐在椅子上的尸這時也忽然“”了一下,脖子上那道傷口太深,筋似乎已經連不住腦袋和,傷口因為他死前驚微微仰頭的作而慢慢撕扯開,越來越大,最后就像是他還活著一般,忽然“抬”起了頭。
只是這抬頭的作太過詭異,脖子像是被人生生折斷了似的,角度扭曲,從正面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傷口,出白森森的骨頭。
房中一時間落針可聞,沒有人再敢隨便開口,生怕自己了下一個曹萬屠,或是那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殺了的頭目。
江北用一尸告訴他們,懸在他們脖子上的刀不是鬧著玩的,侯爺沒讓你說話,你就一個字都不能說,不然就別怪刀劍無。
范宗其實知道傅毅洺并不是個簡單的人,他甚至知道他當初曾經屠過一個山寨。
那個寨子人不多,但卻兇名赫赫,殺人如麻,所過之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傅毅洺帶人滅了那寨子上兩百三十余口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且將尸懸掛于他們曾經屠戮過的村寨,以祭奠死去的冤魂。
也是經此一役,傅毅洺在蜀中傳出了一些兇名,除了紈绔公子和欽差的形象外,真的有人對他心生畏懼,不敢再惹是生非。
可他這樣武的時候之又,且坊間傳言他不過是在旁發號施令而已,自己并沒有真的手,再加上青崗寨和那寨子不同,足有近萬人,曹萬屠他們因此一直有恃無恐,認為他不可能像屠戮那個山寨一般,殺盡青崗寨所有人。
但現在范宗卻覺得不一定了……
這個傅侯爺瘋起來,還真沒準能做出些什麼事來。
就像最初他們不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殺了曹萬屠嗎?
兩尸在旁,范宗不敢再多說什麼,按照傅毅洺所說,親自將他們送了出去,并將霧峰寨彭寨主的母親給了他們。
傅毅洺一邊讓人將老婦人送回了霧峰寨,一邊調集三千兵馬將青崗寨團團圍住,所有寨眾一律不得進出,做完這些安排之后,才匆匆趕回了江城。
此時夜已深,唐芙已經睡下了,即便明知看不到,傅毅洺進院時還是先整理了一下冠,讓值夜的紅纓仔細看了看他上有沒有跡,確定沒有之后才進房中,免得把上的氣帶到院子里來。
他原本是想回房洗漱一番換服再去看唐芙,進門卻發現桌上放著一個食盒,底層用熱水溫著,上面放了幾樣吃食,一看就是唐芙的手藝。
傅毅洺愣了一下,旋即角漫上一笑意,這一日的疲憊與怒意全都消散無蹤。
第34章
青崗寨那邊的事還未全部解決,傅毅洺其實是沒空回來的。
但他自跟唐芙親以來,還從未和分開過,加上唐芙又是頭一次來蜀中,他怕在這里住不慣,就想回去看一看,看一眼就走,趕在天亮前再回到青峰山。
但他沒想到他出門前說了自己晚上不回來吃飯,唐芙卻還是給他做了,可見也猜出他其實是不想累著,所以才那麼說的。
傅毅洺心里暖洋洋的,洗干凈手,將食盒里的飯菜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吃的盤干碗凈,一點沒剩,這才去沐浴更,聞了聞上確定沒什麼腥氣之后才翻窗進唐芙房中。
他時間不多,在唐芙床邊坐了一會,見睡得沉穩,并沒有因為初來乍到而有什麼不適,便又輕手輕腳地從窗口離開了,仿佛自己從未回來過一般。
但他將食盒里的飯菜吃完了,唐芙自然知道他回來了,只是又匆匆離開了而已。
青崗寨離這里不算近,傅毅洺不可能每天都這麼來回跑,為了能早日回來陪伴唐芙,他就給紅纓留了話,說自己要忙完這一陣再回來,讓唐芙好好歇一歇,若是覺得在府里待著無聊,就讓紅纓雙鉞陪出去走一走,江城里還是很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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