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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第51章

真是可笑。

居然要在皇帝麵前扮演以前的,就為了裝可憐,讓皇帝同心憐。以前的早就死了……但是所有人懷念的、希的,都是以前的

他們希暮晚搖扮演好暮晚搖自己,不要讓他們覺得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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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一整日在弘文館讀書。

不斷遇到朋友。

朋友每每看到他,和他寒暄時,就會注意到他的臉:“素臣,你的臉怎麽了?”

言尚下自己左臉上的劃痕,這兩日來不知道多次回答同一個問題。

他言簡意賅:“貓撓的,別人的貓,現在已經不見了。已經用藥,過兩日就好了。也不用幫我捉貓。”

看到向來有禮的言二郎因為被同一個問題所煩,回答這麽簡單,朋友怔了一下,笑起來,拱拱手走了。

然後再來一個朋友,看到他的臉大吃一驚;

再再一個朋友,憂心問他這算不算毀容;

再再再一個朋友,盯著他的臉看半,言尚主解釋……

總之,一整下來,每個見到言尚的人,都關心他臉上的傷。畢竟太過明顯。而基本每次有人這麽問,言尚都要想一遍暮晚搖拿簪子砸他的狠勁。

一遍遍回想,好幾次都為此走神,讓言尚不苦笑。覺得弘文館待不下去了……他是來讀書的,不是來被人關心他的臉怎麽了。

想來在臉上的傷好徹底前,他不太願意去弘文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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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宮消磨了半日,下午的時候去一個生病的大臣府上看,傍晚回到公主府所在的深巷時,暮晚搖已經疲憊不已。

在馬車上歇了一會兒,下車回公主府時,竟見言尚背著一竹匣書,才回來。他在夜風中歸來,日日如此,讓暮晚搖抑鬱了一的心好了很多。

裝了一,現在可以不偽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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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停下看了他幾眼,他看到了,便向行禮。

暮晚搖看到他彎行禮時,汗水覆在頸上,瑩瑩,連圓領裏麵的白衫都被打了。他抬起臉時,暮晚搖看到他臉上的劃傷,目閃了閃。

又見他汗流浹背,背了這麽多書……暮晚搖:“弘文館不讓你待了?你要把書全搬回來?”

言尚自然不是自己臉上的傷鬧得自己沒法在弘文館待下去。

他這人從來都是給人麵子的。

他微笑:“是太熱了,弘文館的人太多,每日空氣沉悶,我在那裏讀書也實在是腦中發昏,便打算將書搬回家,這一兩個月,暫時都不去弘文館了。”

暮晚搖奇怪道:“你把書搬回家讀?你家裏有冰?”

言尚微滯。

他:“縱是沒有冰,也比與一群人著好一些。”

暮晚搖盯著他窘迫的樣子半晌,噗嗤笑了,一下子明白他是貧寒、買不起冰。

暮晚搖聲:“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你拿著書到我府上讀書來吧。大熱的,你別把自己悶得中暑,又得耽誤時間養病了。”

言尚

,溫聲勸道:“既是氣炎熱,殿下也出門,多在府上歇歇才是。殿下弱,豈能得住這般日日出府呢?”

暮晚搖愣一下。

然後低頭抿笑。

喜悅他的關心,又不願表出來,便隻是含糊道:“用得著你?”

話永遠這樣帶刺,言尚無奈地笑了一下,不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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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的午後,公主府的外宅正堂上,屏風隻留一麵,其他三麵都空了出來,可以看到院中清湖池榭的景觀。

屏風前,有籠中放著冰片,為此間消暑。侍們都遠遠躲開,不在此打擾主人。

蟬鳴聲伴著翻書聲,清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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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坐在一張案前,翻看書目,時而做筆記。這是一張長案,案上除了筆墨紙硯,還擺著切好的、用冰鎮過的瓜果。

而在言尚後方稍微一點兒,放著一張人榻。

暮晚搖原本是靠著榻,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隻是日頭昏昏,太太刺眼了。拿團扇擋著眼,閉目歇一會兒。

這般一歇,便覺得這樣也很舒服。

言尚看完一段書,舒展了一下手臂,回頭,見暮晚搖斜靠在榻上靠枕上,團扇遮著臉,手腕出雪白一截,手指鬆鬆搭著一本書。侍們也看到公主殿下大約睡著了,便過來查看。

們俯,將殿下擋著臉的扇子微微向下扯了下,看到殿下額上的一點兒汗漬。侍們回頭,見籠中的冰已經化了,便張羅著重新取冰。冰重新置上後,們想將冰籠拉近公主所臥的長榻。

暮晚搖閉著眼,模模糊糊地聽到言尚和侍們在話。

言尚低聲製止們:“冰太過涼,不要離殿下太近了。”

道:“但是殿下出汗了。”

言尚遲疑一下,溫聲:“我用扇子幫扇一扇好了。”

們連忙:“怎敢勞煩二郎……”

言尚笑一下,:“不礙事,我正好讀書讀得累,歇一歇便是。”

閉著眼的暮晚搖一笑,翻個,隨便他們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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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坐在了榻邊,低頭輕喚兩聲。暮晚搖聽到了,但是不想理他。

他大約便以為真的睡著了,心翼翼地將書從手中取出,又拿出薄被為蓋上。暮晚搖正要不滿睜眼,質問他是想悶死麽,就覺得自己擋在臉上的團扇也被拿走了,一陣清涼的風向襲來。

暮晚搖心中一怔,沒有睜開眼。

涼風陣陣,一會兒又一方帕子拂在了額上,為輕輕去額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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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為細致妥帖,還手,輕輕拂過臉上沾上的一點兒葉屑。

暮晚搖幾乎骨悚然。

不覺得炎熱了,因前麵的日頭都被言尚擋住了。他還為扇扇子,扇扇子也罷,他手竟然落在臉上,幫什麽東西。他的手指微燙,一點點的臉,暮晚搖被他得麵紅耳赤。

要努力至極,才能忍著睫,忍著不睜開眼。

隻覺得現在要是睜開眼了……他們兩個都很難堪。

言尚的手搭在手上,用帕子將手掌心的汗水掉。他喃聲:“殿下怎麽睡著都握著拳?不累麽?”

暮晚搖心想你要是不坐在我這裏,我也不用握拳抵抗啊。

被他了汗,卻因為他就坐在麵前,離太近,他還一會兒這裏一下,一會兒要為整理一下裳,暮晚搖僵又崩潰。

臉越來越紅,言尚竟還在慢騰騰地折騰

終是快要忍不住睜眼時,有侍來報:“殿下,韋七郎來了。”

言尚看過去,正在遲疑要不要讓韋巨源等一會兒,就覺到了後的靜。他回頭,見暮晚搖掩口打哈欠,坐了起來。一坐起來,輕薄如紗的袖與他的手搭在一起。

午睡後的息微微,麵頰緋紅,如水目詫異地向他來。

言尚一僵。

看得臉也紅了。

他幹幹道:“殿下睡著了,我為殿下扇扇風。”

二人對視片刻。

然後各自移開目,當作無事發生。

暮晚搖口上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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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樹被侍們領著過來。

暮晚搖不耐地拿著扇子扇熱風,覺得悶熱不已。而打眼看到韋樹過來,夏日之下,年依然如一捧雪般走在庭下,清清涼涼,一點兒汗都沒有。

他這般走來,一下子就讓人覺得這裏沒有那麽熱了。

暮晚搖看到年便開心,笑:“巨源怎麽有空在這麽大熱出門?”

言尚不看向暮晚搖,見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韋樹。清雋貌年,一看到就歡喜,更何況是韋樹這般安靜的格?

基本每次韋樹來見暮晚搖,暮晚搖心都是很好的。

韋樹也習以為常。

隻是言尚多看了暮晚搖兩眼,微皺了眉。

心想難道看到好看的郎君,都這麽直接?

並不是看到他時會笑,看到所有長得好看的郎君,都會笑?

韋樹看到言尚也在,驚訝道:“言二哥怎麽在這裏?”

言尚怔了一下,不知該怎麽回答。

韋樹探尋的目落在公主和言尚麵上,若有所思:“我早就覺得殿下和言二哥……”

暮晚搖一駭。

連忙打斷:“巨源,不要胡!我與言二郎清清白白!”

韋樹:“那言二哥怎麽在這裏?”

暮晚搖:“他是我的家臣,在我這裏有什麽奇怪的?”

韋樹心想,可是你顯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你讓言二哥坐在你榻邊,看你睡覺?

韋樹麵容古怪。

他心聰慧,暮晚搖不敢讓他多想,連忙問:“巨源來尋我何事?”

韋樹便答道:“向殿下借一本孤本。我問了人,是殿下這裏應該有這本書。”

暮晚搖:“好,我去幫你找找。”

的侍們顯然是不可能找得到書的,暮晚搖隻好起自己去藏書閣。走之前,唯恐言尚和韋樹在一起,韋樹又追問他們是什麽關係。暮晚搖瞥一眼言尚,言尚何等心思,立刻反應過來。

言尚跟隨起,向韋樹解釋:“我幫殿下一同去為你找書。”

韋樹看著他們一起站起來,他眼眸漆黑清泠,隻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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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往藏書閣的長廊上,暮晚搖後跟著言尚。

便發了火:“方才韋樹問話,你為什麽不話,讓我話?”

言尚:“什麽?”

暮晚搖火冒三丈:“他誤會我們的關係,我解釋我們清清白白,你為什麽不解釋?巨源向來對我的話持有保留意見,但他很信任你。如果你當時開口解釋,他一定就信了。”

言尚靜片刻。

暮晚搖不耐煩地推他:“話!”

外頭過細孔斑駁照,廊下如一重重池藻遊

蟬鳴不絕,午後悶熱。

暮晚搖聽到言尚聲音低涼:“我要如何解釋?我和殿下,難道是清白的麽?”

暮晚搖怔住,猛地回頭看他。

他停住步子,靜靜

他:“也許殿下心裏是清白的吧。但是我心裏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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