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香港那邊的作家。”
伍洲同說:“行,等我賺了錢坐船去香港買繁書給妹妹看。”
葉櫻本來已經走到樓梯口,聽見他的話,回頭道:“你怎麼跟我姐一樣?”
伍洲同不解:“啥意思?”
葉詞笑笑:“夸你呢。”說著帶他上樓去看收拾好的房間。不一會兒兩人下來,葉詞留意到放在桌角邊的麻袋,問:“到底什麼東西呀?”
聞言伍洲同忙蹲下解麻繩,獻寶似的,笑容滿面:“我正想和你商量這個事,我爸最近不是跟人合伙做生意麼……”
梁彥平正在天井的水缸前喂魚。
半人高的無釉陶缸,荷花開得拔,香氣清冽撲鼻,荷葉茂盛,喂食需得找個隙投進去。
突然一聲慘傳來。
“啊——”
梁彥平轉過頭,見對門的鄰居慘白著臉奪門而出。他外公正在門口掃地,孩想也沒想,一個箭步躲到老人家背后,當作盾牌。
老李頭杵著掃帚直起背,眼睛鼻子全皺一團:“唉呀葉詞啊,我早晚被你嚇出心臟病!”
猶如驚弓之鳥,怒喊道:“伍洲同,你他媽有病啊!”
老李頭又一聲嘖嘆:“你個姑娘家,怎麼講臟話?”
伍洲同拎著麻袋出來,滿臉誠懇:“牙都拔掉了,不咬人。”
“別過來!”葉詞驚恐萬狀,扭頭往里跑,這回沖進天井,躲到梁彥平后:“這是咬不咬人的問題嗎?我怕蛇你不知道啊?!”
梁彥平莫名其妙做起盾,葉詞揪著他的襯衫,像只松鼠在后面,小心翼翼探出半顆腦袋,警惕地向門外。
老李頭倒來了興致:“什麼蛇啊?”
伍洲同打開麻袋給他看:“烏梢蛇。”
“還生猛。”
“蛇吃過吧?”
“沒有,我們以前上山抓花蛇,都用來泡酒喝。”
伍洲同說:“花蛇哪有我這烏梢蛇,一條紅燒,一條燉湯,鮮得很,今天晚上一起嘗嘗。”
老李頭笑:“好呀,你會殺吧?”
“當然。”
這時葉櫻也過來了,點著左腳尖,一頓一頓慢慢走近:“讓我看看。”還手扯過麻袋口:“溜溜地,質應該很。”
三人站在門口若無其事地討論,葉詞簡直嚇瘋,抓耳撓腮直跺腳,哭腔都了出來:“是不是人啊……”
梁彥平也想過去看看,剛賣出一步,后的姑娘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好似抓最后的浮木。
“你、你去哪兒?”
梁彥平稍回過頭:“你躲樓上去吧。”說完就不管了。
葉詞一溜煙跑向狹窄的樓梯,躲在上面不敢彈。
伍洲同的父親今年在外面做養蛇的買賣,供應給酒樓。聽他說晚上跟朋友住在宿舍,蛇從籠子里爬出來,爬到他們上,冰冰涼涼。
老李頭聽得咋舌:“嚇死個人。”
伍洲同這次帶了兩條蛇,剛好,老李頭把自家天井騰出來,支起長竹竿,橫架著,綁上細繩,伍洲同捉蛇,把蛇頭用繩子捆住,再拿鐮刀割。
那蛇掙扎起來,后半截長尾死死纏住他的胳膊,絞。
老李頭問:“怎麼樣,要不要換把刀?”
“不用。”伍洲同滿頭大汗,就在說話間功割斷頸部。
老李頭看著掉下來的蛇頭,驚道:“沒死,還在一張一合!”
伍洲同胳膊纏繞的蛇也還裹得:“對,要過好一會兒才死。”說罷丟下鐮刀,李爺爺上手幫忙剝皮。
那場面悚然到令人惡心,梁彥平聞到一土腥味,略不適,回上樓。
木樓梯陡峭狹長,寬度只夠一人通過。
葉詞橫坐在上面,背抵墻,腳抵欄桿,膝蓋曲著。
見他上來也沒立刻避讓,而先問了句:“有煙嗎?”
話音剛落,梁彥平抬腳從面前了過去。
葉詞愣了愣,好長的兩條……等等,他居然從上過去?
什麼意思?這人跩個什麼勁啊?太猖狂了!
葉詞竄起一火,當即起跟進屋子,正要發作,一盒煙丟過來,雙手接住,接著對上他清冷的眼睛,刻薄的話霎時說不出口了。
梁彥平坐到桌前低頭畫圖,葉詞走到窗前煙,從這個窗口向自家閣樓,覺奇妙。
沒人說話,他沉默專注,似乎當屋子里只有自己一個。
葉詞看風景,不知怎麼的,轉為看他。
直到香煙燒到手指,燙得鉆心疼。
這時伍洲同在樓下喊:“老葉,兩條都殺完了,快下來!”
葉詞喃喃道:“讓我吃蛇,想想都要吐。”
梁彥平抬眸瞥,心生同,于是放下筆,提議說:“晚飯出去吃吧。”
葉詞笑起來,眼睛彎彎,潔白的牙齒像小貝殼:“好的呀。”
第5章
◎(2002)什麼高貴的副駕位子,誰稀罕?◎
田佳離開金宵酒樓,開進紅十丈。
不疾不徐,經過百貨中心,購廣場,KTV,國貿大廈,津市發展飛快,進千禧年后迅速崛起,造城運轟轟烈烈。
四方街怎麼走,梁彥平不太悉,似乎已經錯過兩個路口,還得慢慢繞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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