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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哈爾濱(七)
麻醉劑的效果剛過,的疼痛終于清晰地傳達到楊嘉北的神經中,算不上劇烈,至要比剛摔下來的時候好很多,他只問旁邊陪著的隊友:“人都抓到了嗎?”
“嗯,”隊友說,“好家伙,這幾個家伙都難搞,最后那個,銬子都套手上了還在那兒反抗,倆還在那兒蹬,勁兒還大……難怪說練過,這下給他把也銬上了。”
楊嘉北說:“抓到就行。”
他的右有點骨裂,打了厚厚的石膏,現在還不能。這次任務是給其他市提供武力支援——有一搶劫團伙,傷了人,搶車遁逃,不走高速,偏偏走的小路,避開主要監控,往犄角旮旯深山老林里沖,抓住這伙人沒費勁兒。領頭的那個最兇,說是練了二十多年的武,三十多歲了,還生猛得很,楊嘉北剛升隊長,理應沖在前面,更何況,和他剛搭伙的隊友今年剛結婚,老婆剛懷孕。
楊嘉北不是不怕死,他是不想讓隊友出事。
當時一沖勁上來,倒還好,又因非必要況下必須得活捉,楊嘉北不開槍,和那人廝打起來,功將對方銬住,他自己的也在打斗中撞到石頭,了點傷。
抓到人,楊嘉北才一瘸一拐地去醫院,沒什麼大礙,就是得早點看。等隊友把他手機送過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看了家里的監控,看到宋茉一個人孤零零地曬著太看書。
家里面安靜的,躺在他買的那個木頭躺椅上,看著書,上蓋著一個小小的薄毯子。
只給楊嘉北發了三次消息,一次是約定好回家的那天,問。
「你幾點到家呀」
第二次是隔一天。
「你怎麼還沒有回來?」
最后一次,是昨天。
「我想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楊嘉北眼睛有點發酸,他半撐著起來,給宋茉打電話。
很快接通,宋茉聲音能聽得出驚喜:“楊嘉北。”
“嗯,”楊嘉北看了看自己打著石膏的,有些猶豫,“對不起啊,這次耽誤了……我現在還有點事,可能得過幾天才能回家……”
“沒事,”宋茉快速地說,“我知道。”
安靜幾秒,又問:“你是不是傷了?”
“……”
護士剛才說過了,打了石膏就得運,怕影響恢復。楊嘉北做特警,還是得注意著點,畢竟以后還不了這種事……重要,但宋茉也重要。
“沒事,小事,就是有點骨折,”楊嘉北囑托,“別怕,我看看能不能早點辦出院手續。”
“在哪家醫院?”宋茉說,“我去看看你。”
楊嘉北攔不住,也沒法攔,他現在還不在哈爾濱,等打完石膏后,下午跟隊友的車一塊兒回哈爾濱——因醫生囑托過別隨便,他是被自己隊友弄了個椅給抬上車的,一行人完任務,嘻嘻哈哈地聊,調侃楊嘉北這下子糟了,剛剛找到朋友就斷了條,幸好不是第三條……惹得楊嘉北笑罵他們。
沒能按照楊嘉北的要求送他回家,他還是被送到軍區醫院里,觀察兩天才能放人,他只能和宋茉視頻,聊天,什麼都聊,和在一塊兒,就連早餐的話題都能聊一上午。兩個人挨在一塊兒,總有說不完的話。
宋茉也和楊嘉北說自己最近在讀的書、在看的東西。已經讀完了宋青屏留下的十本厚厚日記,從1967年,一直到1985年,這麼久的時間,宋青屏始終一個人生活在漠河,后來去了一趟哈爾濱,和白雪安一家人。
楊嘉北說:“等會兒,我咋覺得這個名字這麼耳?”
宋茉說:“好像就是你姥姥。”
楊嘉北后知后覺:“我姥?”
“對啊,”宋茉的手在灑落太的日記本上,低頭,盯著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跡,“這上面還寫了地址呢,應該在道外……不過,在哪條街,我還不太清楚。”
楊嘉北說:“回頭我看看,我對這塊兒。”
宋茉點頭:“嗯。”
“沒啥意外的話,我明天就能回去了,”楊嘉北說,“等著我回去過年啊。”
宋茉:“嗯。”
結束完通話,宋茉才仰臉看窗外,太很好很好,今年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應該能很好地滋潤天地里的莊稼,厚厚的白雪浸潤養育著沉默的黑土地,覆蓋在那些沉默的、上了年紀的廢棄工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但這里好像還沒有新年的覺,鞭炮燃,煙花放,好像把那熱熱鬧鬧的千家萬戶曈曈聲也一并褪了。煮的熱水開了,宋茉洗干凈玻璃水杯,把茉莉花茶放進去泡,又起去廚房,將泡了一上午的黑米、糯米、紅豆、花生、薏米、蓮子、花蕓豆全都撈出來,放進電飯煲,這些浸泡后的食都可地胖了一圈,漂亮到像清澈小溪里的雨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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