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裴沐珩不坦白,徐云棲也不會誤會是他的心意。
不一會,裴沐珩讓陳管家退下,看樣子是要在這里用膳,徐云棲便吩咐陳嬤嬤傳膳,等待的間隙,夫妻倆相對無言。
片刻,裴沐珩想起方才錦和堂之事,便囑咐,
“我方才已與母親言明,往后你要出府無需請示旁人,只消讓丫鬟知會母親旁的郝嬤嬤便可。”
熙王妃不喜徐云棲,裴沐珩不會強求們相,只能想這個法子,不束縛了徐云棲,也以示對母親的尊重,兩廂便宜。
徐云棲聞言眼神發亮看著他,“果真如此,那太好了。”
笑眼彎彎,恬靜無害的笑容仿佛昭然著是被養長大的花朵,不曾經歷任何風霜。
裴沐珩第一次在臉上看到了生,“先前母親行事有些不妥之,我代向你道歉,這種事以后不會發生。”
徐云棲微愣,大約不太相信裴沐珩會替出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來這位丈夫明辨是非,不會盲目偏袒自己親娘,如此這日子也有盼頭。
灑笑道,“三爺言重了,其實我能理解母親,沒有怪。”
定好的兒媳婦人選被人頂替,換誰都不會高興。
徐云棲眸子很干凈,清明亮,不是畏手畏腳奉承討好,是當真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明事理,溫婉大方,萬事不上心,這樣的妻子日后也好相。
裴沐珩頷首道,
“用膳吧。”
離開的時候,他回首了清暉園和的燈火,換他喝了徐云棲的杯盞,心中定是不快,以己度人,他覺得徐云棲今日在他這里了委屈。
他得想法子彌補。
第7章
裴沐珩回到書房,趕車的暗衛在門口回稟,
“屬下將夫人送去了城醫館。”
裴沐珩輕輕嗯了一聲,只當徐云棲有要的親友患病,并不曾多想,也沒有多問,他心里裝著更重要的事,
“去請父王過來。”
酉時末,鵝大雪嗡嗡地往下落,不消片刻,書房外的庭院已覆上一層薄雪。
裴沐珩低磁的嗓音隔著琉璃窗緩緩傳來,“已查出通州知府陳明山,暗中將發霉的糧食送糧倉,將新運的漕糧替換出,流市面。”
熙王坐在南窗炕頭,雙盤在炕上,手中著一方小印皺眉問,“那些霉糧哪里來的?”
裴沐珩修長的影立在桌案前,眸漆黑深長,“通州當地糧莊,牽涉的糧莊有十幾家,目標太分散,劉越負皇命查案,被人盯得,不方便施展拳腳,我已遣人暗中助他。”
話落他角微微一掀,出一嘲諷,“陳明山以極低的價格將霉糧購糧倉,再高價將漕糧售給當地糧莊,從中賺取巨額差價,那些糧莊掌柜一來討好了當地父母,二來呢,也減一部分損失,兩廂皆得了好,是以瞞的死死的。”
熙王出軍旅,曾是戰場上號令三軍的主帥,平日深缺糧短銀的痛苦,最見不得朝中鼠蟻干些狗的勾當,聽了這番話臉發黑,“只要是人做的,便能尋到蛛馬跡,珩兒,務必將此案查清楚,給前線將士一個代。”
裴沐珩目復雜看向他,盯了他一會兒,無奈問,“父皇當真以為陳明山有膽子在京畿要地做這等欺君罔上之事?”
熙王參悟片刻,心里頓時亮,旋即眉頭皺死,重重拍了拍小案,
“這些雜碎!”
“大兀鐵騎在城下耀武揚威,邊關十四州百姓水深火熱,他們卻只顧窩里斗!”
裴沐珩似乎不屑聽這些發牢的話,只道,“陛下年事已高,恐也就這兩年了,底下人作多也尋常。”
熙王問道,“你覺得是誰?”
薄打在裴沐珩棱角分明的側臉,拖出一片殘影,他深邃的雙眸幽微難辨,“我覺得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拿出證據來,年關將近,六部轉如陀螺,通州的事恐慢慢淡出朝野……”
熙王不待他說完,急道,“那可不行,必須將此案昭然天下,以儆效尤,絕不許寒邊關將士的心。”
裴沐珩修長手指輕輕搭在桌案,語氣無波無瀾,“既如此,我便投石問路。”
“你打算怎麼做?”
寒氣從窗里滋滋往里冒,沁裴沐珩的雙眸,他語氣卻是清緩溫沉的,“冒其中一糧莊之名,指認陳明山欺商戶攫取利潤,來京城敲登聞鼓,登聞鼓一響,天下皆知,這個案子誰也蓋不住了……”
熙王深吸一口氣,擔憂地看著兒子,裴沐珩那張清雋的臉始終沒有什麼表,甚至還沁著一不易察覺的慵懶悠閑,
“珩兒,熙王府在朝中沒有奧援,此事你務必手腳干凈,決不能人查到咱們頭上來,你曉得,你皇祖父不待見我,一點風吹草,為父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裴沐珩被這話挑起了一些緒,語含嘲諷道,“朝中十幾個皇子,哪個都比咱們熙王府有權有勢,東宮那位懷疑到誰頭上都不會是你我!”
話落,他目灼灼盯著熙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您被皇祖父所厭棄?您還不肯說嗎?”
裴沐珩自出生,便知皇帝十幾個兒子當中,最不待見熙王,即便熙王勇猛善戰,為大晉立下汗馬功勞,皇帝依舊對他不咸不淡,是以朝中大臣紛紛站隊,卻無人來燒熙王府的冷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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