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日回京,在路上遇到流民,屬下這兩日順藤瓜,找到他們的老,已一網打盡……”
這事裴沐珩在宮中已收到消息,得知徐云棲沒有大礙便沒多問,眼下見暗衛言又止,便知有,“還有什麼事?”
暗衛為難地抬起眼,“那日一位姓蔣的公子路過,救了。”
“姓蔣的公子?”裴沐珩微微直起,雙手搭在膝蓋,面稍稍有了變化。
暗衛戰戰兢兢道,“這兩日公子在皇宮出不來,屬下……屬下自作主張,查了與那位蔣公子,方知……方知在被賜婚之前,曾與他定過親。”
暗衛一口氣說完,將頭點地,不敢再吱聲,更不敢去看裴沐珩的臉。
裴沐珩屬實怔了好半晌。
不可否認,聽了這樣的消息,心里頭并不高興。
誰也不樂意自己另一半與旁人糾纏不清。
只是轉念一想,他們為陛下賜婚,此前,他差點娶了荀云靈,那麼徐云棲與人定過親也不奇怪。
“什麼時候定的親?”裴沐珩語氣分外平靜,
暗衛悄悄看了他一眼,佩服他的定力,“大約一年前定的親,定親方兩月,陛下賜婚,徐大人豈敢抗旨,悄悄把蔣公子庚帖還了回去,蔣家那邊只得將庚帖送回。”
裴沐珩又是一陣靜默。
馬車徐徐驅向王府,裴沐珩掀開車簾一角,靜靜看著外頭,天已暗,燈火在蒙蒙細雨中慢慢后退,腦海不知不覺想起那日在草原上,興致擰著一條小蛇的姑娘,那麼純真無邪。
裴沐珩是個理智的人。
因荀云靈一事,徐云棲在外頭備冷眼,卻不曾抱怨一句,如今得知訂過婚,他又有什麼資格置喙。
裴沐珩神如常回了王府。
照舊先去錦和堂給熙王妃夫婦請安,熙王妃在途中吹了些風,頭風又犯了,沒有留裴沐珩用膳,裴沐珩徑直回了清暉園。
徐云棲今日遣銀杏出去買了一壇好酒回來,剛剛將那條小蛇放進去,主仆二人正圍繞那玻璃壇觀賞呢。
珠簾被掀開,一道頎長的影垮了進來。
銀杏素來有些懼裴沐珩,悄悄行了一禮,將玻璃壇抱梢間,連忙退下了。
徐云棲雙手握,立在博古架旁看著他笑,“三爺回來啦,用過膳了嗎?”
裴沐珩這回看著的神頗有些復雜,“沒有。”
徐云棲于是傳膳,已吃過,便在一旁看著裴沐珩吃。
裴沐珩吃了幾樣,便擱下了。
陳嬤嬤將碗筷收拾出去,夫妻倆坐在明間喝茶。
漉漉的雨汽被風裹著撲進來,燈火闌珊,夫妻倆坐著誰也沒吭聲。
徐云棲察覺出,裴沐珩今日與過去不同。
夫妻倆婚已有半載,相的時間屈指可數,徐云棲卻抹清了丈夫的習,裴沐珩平日斯文清俊,待人謙和有禮,心實則是冷漠且淡漠的,對于這個妻子,安安分分待在后宅,不給他添麻煩,替他延綿子嗣便可,其余的,他其實并不上心。
徐云棲亦是這麼想,彼此配合,相敬如賓。
但今日裴沐珩緒明顯有些變化,了過往的那份客氣,多了一份沉默。
他平日哪有功夫在這里沉默,之所以沉默,當是知道了與蔣玉河的事。
那日蔣玉河救,裴沐珩暗衛在場,陳嬤嬤也在場,就知道瞞不住。
即便他們夫妻沒有,這種事都是忌諱。
裴沐珩的沉默并未維持多久,反而是問起那條蛇,
“有什麼功效?”
徐云棲溫聲解釋,“延年益壽,祛風活。”還有一個壯的功效,徐云棲沒說。
“需要釀制多久?”裴沐珩很好奇。
燈下艷的妻子笑起來,雙目彎彎如同月牙,“三個月后便可喝了,不過越久越好。”
裴沐珩頷首,笑意卻不及眼底,“回頭可以給父王盛一些。”
徐云棲立即點頭,“好。”
雨霧如,織出一片網,籠罩整座清暉園,連著人心里頭也有些發悶。
陳嬤嬤立在門外直犯愁,去宣府之前,夫妻倆從未睡在一,如今回了府,又發生了那樣的事,陳嬤嬤不知今夜他們夫妻要如何睡。
裴沐珩看了一眼角落的銅,時辰不早,他希妻子主留他,好他知曉,沒有二心。
而徐云棲呢,也悄悄瞥了一眼暗沉的天,明明在行宮一切都好,裴沐珩沒說要留下,當是介意那件事。
夫妻倆都在等對方開口。
第18章
徐云棲當然沒有開口挽留,這種事強求不得,裴沐珩也不曾駐足,他回到書房,若無其事繼續忙公務。
只是素來為朝爭而費神的男人,這一夜罕見失了眠。
就仿佛一人在乘船,明明順風順水,驟然間打了個轉,令他措手不及。
直到凌晨裴沐珩方沉沉睡著,不到兩個時辰,外頭黃維又來敲門。
窗外起了大霧,整座屋子被白茫茫的晨霧給覆住,裴沐珩披著白中闔著眼坐在床上,黃維見他臉不虞,說話口吻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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