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書房的桌案上擺著好幾摞小冊子。

薄時衍在莊子上那會兒吩咐苒松去收集的，現在東西拿來了，就擺在桌上。

還被大哥給看見了。

一時間薄鏡城瞧他的眼神帶上了兩分憐：“你也是不容易……”

一把年紀還未經人事。

薄鏡城尋思著，是不是要在弟弟娶妻一事上幫忙說說話，讓他如愿以償。

對于兄長的一片拳拳好意, 薄時衍面無表下了, 請他坐下飲茶。

薄鏡城讓他悠著點, 略略關懷兩句，才重新問起那毒的解藥。

“陸神醫見多識廣，可認得那是什麼毒？”

“認得, ”薄時衍回道：“制毒師與他師從同門, 不過早已離世。”

“既然師出同門，看來很快就能解了。”薄鏡城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又道：“需用哪些藥材, 大哥幫忙想辦法。”

“不急。”薄時衍答不上什麼, 因為陸謙尚未擬定方子，估計還得琢磨琢磨。

認得他師叔的毒，卻不好說能迅速解毒。

“能解就行，慢一些咱們也等得起，”薄鏡城沉著問道：“對于下毒之人，你打算如何？”

卓家近日在京城的熱鬧事兒，他當然知道，雙方的矛盾日益激化，已經快到容不下彼此的地步了。

可是再怎麼說，卓太后位于太后之尊，一個攝政王要是對下殺手，定然要被口誅筆伐，說他狼子野心……

“他們蹦跶不了太久了，就算我不做什麼，也有人會從中推。”

薄時衍知道明裕郡王還躲著，眼看著他跟卓家要撕破臉了，能忍著不去添最后一把火麼？

估計要等他們兩敗俱傷了，這老狐貍才會走出來。

不過，薄時衍一直在查，明裕郡王府有何實力去覬覦帝位。

時日尚短，他沒能獲取什麼有用的訊息……

“還有誰？”薄鏡城眉頭皺起：“京城水深，帝羸弱，你須得小心一點。”

他低聲音問道：“帝的世，你知道麼？”

這件在宮里傳開的調換孩子一事，經過刑部與大理寺審理，證據不足擱置了，太多人知曉，難免泄到了民間。

薄鏡城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甚至，他與薄時衍共同經辦的秋水閣，原是走海外商貿的，最近也在增加收集消息的渠道。

本是想多多探聽各地名醫名藥，如今看來，或許還能有其它用。

“我不需要知道小皇帝的世。”薄時衍緩緩抬眸：“就算他心向著太后，也離不開我。”

因為他自己撐不住這個朝堂。

就是這麼簡單。

薄鏡城聞言稍稍放心，“有太多人想對付你了，心中有數即可。回頭我給你送銀票過來，大哥除了錢，也幫不上你什麼……”

“多謝大哥好意，但是不必了，”薄時衍道：“去年你送的一匣子還沒用完。”

“什麼？”薄鏡城頗有點恨鐵不鋼，“你天為著朝堂之事，花錢都不會麼！”

“自己清心寡就罷了，邊跟著小娘子就不一樣了，兒家要富養，便是個暖手爐，都得鎏金帶彩刻寶紋。”

一匣子銀票，那不上街幾回就能花完麼？

“還有，現在不是準備娶妻麼？總得辦得熱鬧些，”薄鏡城繼續道：“湯娘子出本就低，你若不幫忙造勢，恐人看輕了去……”

他是個商人，皮子利索，一開口話又多又，把薄時衍念叨了一頓。

后者自就習慣了大哥這一套，當下應承下來：“確實樸素了些，弟弟替圓圓謝過大哥。”

“呃？”薄鏡城被噎了一下，瞪眼道：“扯遠了，我拿銀票是給你買藥材解毒的。”

都還不是弟媳呢，就要他隨禮了？

……話雖如此，薄鏡城離去后，還是命人送來雙份的銀票，一摞整整齊齊躺在小匣子里。

薄時衍角微勾，茂嵐去把庫房的冊子拿來。

這些年，他憑借軍功與封王后的賞賜，積累了不家。

大多數是賜之，宮廷監制，名貴珍寶傳家；還有宅邸若干，就在臨近皇城的承鄴坊里，或是熱鬧的樂安坊。

若論起現銀，確實不如薄鏡城的手頭寬裕。

薄時衍要給湯寧挑宅子與嫁妝，圻石那個農莊是要給的添頭之一。

前幾天讓苒松做了摘抄，里頭的藥田與馬種被剔除出來，這兩樣對湯寧而言不如真金白銀實在，于他來說卻有用。

喜歡熱鬧，便在樂安坊的鬧市中，挑一間出來……

薄時衍提筆，攤開冊子從上往下翻看，圈出一大片。

待到大致弄完，他合上冊子，苒松跑送去雪鸕園，問問湯寧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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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寧正在喝藥，腥臭味的苦藥，能把人給催吐了，就連小白虎都不了屋中味道，邁著小短躲了出去。

當事人不必說，就是很難。

湯寧里塞了兩個糖溜溜，有青梅的酸甜味，忍不住問秦婆子：“是誰給我姨娘下毒呢？”

印象中，爹爹都很向說起姨娘，若是提到了，只說很好。

秦婆子不曾見過，答不上來，道：“王爺會查清楚的。”

起初以為是彭氏，把人罵了一頓。

現在仔細想想，彭氏那人好名聲，也有點腦子，不至于那樣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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