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神醫已經帶上徒弟離開了，里頭就苒松茂嵐守著。

湯寧過來時，正好趕上付氏與薄鏡城兩撥人，都是掐著點來的。

薄時衍收針之后靜臥半個時辰，現在已經起，并未躺著。

他衫整齊，發不，神瞧著如往常一樣。

“施針還順利麼？腦袋上沒留針眼吧？”付氏尋思著，要不要抹點藥膏什麼的。

“一切順利，”薄時衍回道：“三日后最后一回下針，再泡泡藥浴就沒事了。”

“疼不疼？”湯寧一雙黑眸瞅著他。

“不疼。”

其實是有點疼痛的，但是跟以前的頭疾比起來，尚能忍。

付氏打量他的臉，神頭看著不錯，又詢問了幾句，才徹底放心。

笑道：“多虧了陸先生，他可真厲害！”

這般大恩大德，可得好好謝人家！

薄鏡城覺得，可以重金酬謝。

他著下道：“并非認為陸神醫看重銀錢，為人醫者，手頭總得屯著各種藥，有一些價格昂貴……”

多給點金子最實在，他們又沒有渠道送什麼珍稀藥材。

付氏聽著這話有理，但是，“會不會太淺薄了些？”

陸先生看上去也不缺錢，畢竟有個蘭谷，在民間名頭響亮，他們偌大一個王府，結果就用金子打發人家麼？

薄時衍道：“本王欠下的人，他若有需要，必然相幫，秋水閣也有一些海外來，可以贈與他。”

三人就著這個話題商量了幾句，倒也不急，痊愈之后再說。

付氏叮囑薄時衍多休息，這幾日且把公務放一放。

都要過年了，讓底下人忙活去。

待完了，與薄鏡城并未久留，離開了白霽堂，讓湯寧留在這兒照看著。

帶著平安符來的，昨日在白馬寺求了好幾張，這個要給薄時衍。

就塞到他腰間那個丑丑的荷包里。

湯寧低頭瞅著，猶豫道：“我編的穗子整齊好看，不然不要掛這個了吧？”

這樣的荷包戴出去，不會被人笑話麼？

都覺得臉紅……

“無妨，”薄時衍淡淡一挑眉，“旁人何至于那麼閑，管本王佩戴什麼？”

他把平安符收好了，就綴在腰間。

湯寧在圓凳上落座，道：“今日陸神醫看上去如何？他暫時不想見我呢……”

“給他點時間緩一緩，”薄時衍道：“當年的子蠱，大概在他上。”

什麼子蠱？

湯寧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睜圓了兩個眼睛：“我娘親中了人蠱，他上有子蠱？！”

可是娘還是毒肺腑了，可見兩人并沒有事，所以……

湯寧倏地站起來，揪著小眉頭，想去找陸神醫詢問清楚。

被薄時衍攔住了，“先別急，我派人去查了，過幾天大概就會有確切消息。”

雖說大概率諺氏就是陸云苓，但凡事以證據說話。

此事到了這個地步，真相大白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陸謙的醫德，無疑是人敬佩的。

這個節骨眼上，他即便暫時不理病患，薄時衍也能夠理解。

或者說……是為了湯寧？

解除余毒的法子，陸謙不去跟當事人說，反而先找上了他。

便是潛意識里想先說服他種下子蠱，免去湯寧的針藥之苦。

人有親疏遠近，心房生來就是偏的。

在得知湯寧的生母是誰之后，恐怕陸謙無法將當做普通病人看待。

薄時衍不介意這種偏心，甚至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看圓圓日日喝藥的。

藥喝多了寒胃傷肝，大男人可能都不住，何況一個滴滴的小姑娘？

既有其它法子，當然要擇優選用。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他的毒給解了。

三日后。

薄時衍最后一回針灸，足足耗費一個時辰。

大冬天的，陸謙收針后，裳都汗了。

室有地龍，暖融融一片，薄時衍雙眸閉。

這期間他一直在煎藥口服，再搭配針灸，覺還不錯。

陸謙癱坐在椅子上，道：“之后不喝藥了，每天泡足兩刻鐘的藥浴。”

苒松和陳管家在一旁細細聽著，恭謹問道：“大概要泡多天？”

“或許要一個月，看王爺的質而定，每個人恢復速度不同。”陸謙輕額角，“此毒拖太久了。”

確實是很久，陳管家幾乎老淚縱橫，這麼些年，可算熬過來了。

以后攝政王府有主人，還會有孩，就不會那樣冷清。

當年卓家勢大，先帝沉迷修仙問道，大權旁落，大部分被卓家給掌控了。

薄時衍領兵打了勝仗回來，手握兵權，卻很難手朝政。

雙方博弈多年，卓家被不斷，現如今連嫡子都栽了，注定不了氣候。

此毒一解，明年差不多就該落幕了。

時辰到了，薄時衍排毒完畢，起換了服。

剛收拾整齊，母親與大哥準時過來，在外頭遇到陸神醫，先是詢問了一番。

得知診治順利，付氏喜出外，直念菩薩保佑。

讓陳管家多準備些炮仗，除夕夜放得響亮一點，哄走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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