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片子，再敢口出狂言，對我不敬，我先賞你一頓板子！”

“你打我，也要有打我的由頭！難道如今嬤嬤立下的規矩，便是說實話也是錯的嗎？”紅玉牙尖利的反駁。

“我勸嬤嬤還是打些罰人的主意，一會兒表姑娘還要陪老太太用早飯，若是上磕了了，多了不該有的傷，萬一老太太若是問起來，奴婢這張可不會替嬤嬤遮掩！便是世子問起來，奴婢也是有一說一的！”

一提起世子，邱嬤嬤臉上頓時有了退之意。

也住了一日了，聽下面的婆子嚼舌說起，這位若天仙的表姑娘前幾日府，可是世子爺親自抱著進來的。可見，世子爺對這位表姑娘，絕對不一般。

雖然聽命于盧二夫人，但這鎮國公府究竟還是大房說了算，世子爺更是這府里一言九鼎的存在，若是真惹怒了他，便是盧二夫人也護不住。

邱嬤嬤權衡完利弊，放下了手里的藤條。

“我可以不罰你，但規矩依舊要學。我只給你示范一遍，你看好了！”

邱嬤嬤將碗頂在頭上，步履平穩地走上了凳子。

原本打算走兩步便趕下來，哪知道剛邁開，后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輕響，四周的線一下子就滅了。

黑燈瞎火的，也不敢了，生怕一不小心摔下來

“燈籠怎麼滅了！”

邱嬤嬤直地站在凳子上，頭上還頂著碗，無法回頭看，只能干著急。

“許是里面的蠟芯兒燒完了，嬤嬤稍安勿躁，我讓紅玉去拿新的蠟燭來。”

阮嬈提著被爪勾打下來的燈籠，勾著緩緩道。

紅玉也跟著裝模作樣地應了聲。

“是，姑娘，奴婢這就去取蠟燭，姑娘稍候。

”

腳步聲漸漸遠去，邱嬤嬤頂著碗筆直地站在凳子上，立在寒風中。

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等的一雙老僵得發麻，在寒風中瑟瑟打，燈籠也不見亮起來。

“怎麼回事？紅玉那丫頭怎麼還沒回來？”邱嬤嬤再也不了地問。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人理。

邱嬤嬤頓時驚疑，心道莫不是被那兩個丫頭擺了一道，竟將扔下獨自走了？

好啊，這事兒一定要告狀告到老太太那里，告個欺師之罪！

想到這兒，再也沉不住氣地將頭上的碗拿下來端在手里，低頭索著想從凳子上下來。

然而剛一抬腳，才發覺雙腳不知是麻了還是怎的，竟沉得如同被捆住了一樣！

“咣當！”

頃刻間，凳子一歪，邱嬤嬤從上面一頭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燈籠亮了起來。

“哎喲嬤嬤，您沒事兒吧？”

阮嬈一臉笑地緩緩走過來，端的是步從容，行要緩，要多緩有多緩。

邱嬤嬤趴在地上，疼得齜牙咧，想讓人趕把扶起來，卻只能看著眼前唯一能扶的人，悠哉悠哉地慢慢走來。

“你、你！一定是你搗的鬼！”邱嬤嬤氣急咬牙道。

阮嬈頓時停住腳，一臉驚訝。

“嬤嬤這話是何意？”阮嬈一

臉委屈。

“燈籠滅了乃是意外，我人明明站在這里，從未過，難道嬤嬤以為，我能隔空取不？”

“你沒過？那方才我問你話，你為何不答？”邱嬤嬤捂著腰齜牙咧。

“我答了呀，我說我去催催，難道嬤嬤耳背沒聽見？”阮嬈眨著眼睛十分無辜，“嬤嬤若不信，可以問紅玉。”

“姑娘說得句句屬實！是奴婢找了好久也沒找到蠟燭，幸好姑娘幫忙一起找，這才找見了。”

主仆倆一唱一和，堵得邱嬤嬤沒話說，再也挑不出理來。

“還不快來扶我！”邱嬤嬤氣急敗壞地嚷了一句，掙扎著爬起來、

阮嬈使了個眼，紅玉趕過去，兩個人一個扶人，一個悄悄把邱嬤嬤腳上綁著的細線扯掉，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一切證據消弭于無形。

邱嬤嬤摔傷了腰，早課自然也就作罷了。

阮嬈彈彈袖，回屋去睡回籠覺了。

等到天大亮，洗漱一番，又去了春暉堂請安。

坐下沒多久，果然盧二夫人就來了，說起明日十五，該準備上山禮佛的諸多事宜，問裴老夫人可要帶著眾表姑娘一同前去。

裴老夫這才想起先前跟阮嬈說過，要供長明燈的事，于是立馬點頭。

既然阮嬈去了，當然不能厚此薄彼，所有表姑娘都要一同上山去。

裴老夫人讓盧二夫人好好準備，提前讓法華寺準備好中午休息的禪房，將眾位表姑娘安置妥當。

盧二夫人笑著應了，臨走的時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阮嬈。

阮嬈迎上的視線，同樣勾著角淡淡一笑。

二人視線像是無意間撞在一起，又像是彼此蓄謀已久的試探，無形中有暗暗的較量。

這日傍晚，紅玉拿著個小包袱進了屋。

“姑娘，事辦妥了。”

阮嬈輕輕掃了一眼，點點頭，直接將其中一袋給了紅玉，“給那個幫你辦事兒的人，這是他的辛苦費。”

紅玉頓時紅了臉頰，擺手道，“不用不用，那是我哥，給姑娘辦事是應當的，不用給辛苦費。”

阮嬈當然知道。

也知道，紅玉他們兄妹倆父母雙亡，家里又遭了災，這才不得已賣為奴。雖然府時間也不短了，但他們兄妹倆仍保留著莊稼人踏實可靠的秉，是值得信任的。

“拿著吧，不是白給的，這是提前給他的辛苦費。”阮嬈笑著看，塞到手中。

紅玉捧著那沉甸甸的銀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每月月例才二錢銀子，這一袋子就有四五十兩，夠和兄長攢七八年的了。

“姑娘，這太多了。”紅玉仍有些不知所措。

阮嬈笑了笑，了下的額頭。

“真是個實心眼。便是支使芍藥，我還舍了支簪子呢，你是我唯一的心腹，我怎麼可能讓你跟著我吃糠咽菜？拿著吧，替你哥存起來，將來給他娶房媳婦。”

紅玉頓時得熱淚盈眶，差點又要跪下，卻被阮嬈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行了，說正事兒要。明日的事，就按先前說的辦，你讓長風想辦法頂了車夫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