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嬈還是第一次見到裴璟珩出這副恨鐵不鋼的神。

不對勁，很不對勁。

就算了別人里的，他又在這兒著什麼急？生什麼氣？

莫非，他表面上裝不在乎，實際上對……

阮嬈眸中閃過一，迅速抬手，朝他揮去一掌！

“啪！”

手腕一下被人握住。

“你又發什麼瘋？”裴璟珩長眉一擰。

阮嬈目中很快蓄起淚意，一副憤死的模樣。

“大人這話，莫不是將我看作了青樓子，隨便什麼男人來獻殷勤，我就要笑臉相迎？那盧凌風自己會錯了意，惱怒來堵我，大人為何又要算在我的的頭上？”

“我已經收起了非分之想，為何大人還要一而再再而三拿那些曾經的心意作踐我？難道喜歡大人，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麼？”

裴璟珩微微一怔，目中怒氣頓時消散。

阮嬈咬著瞪他，滿臉委屈憤，任由淚水肆流，看上去既倔強又可憐。

裴璟珩垂眸看著，語氣不自覺的和緩下來。

“既然覺得自己沒做錯，還哭什麼？”

“你輕視我！欺負我！我想哭就哭！”瞪著紅紅的眼睛控訴，像只被惹急的小兔子。

有什麼東西在他眸中緩緩化開，裴璟珩自己卻毫無所覺。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分明是你自己會錯了意，要冤枉人。”

男人聲音低沉醇和，抬手輕輕揩去腮邊的淚滴。

“貌而位卑，如同小兒抱金過鬧市，總不免要被惡人覬覦。這京中，從來不乏好又仗勢欺人之人。我只想你能明白周圍并非安全無虞，多些小心，便能些麻煩。”

溫熱的手指一即離，阮嬈心中卻掀起滔天駭浪。

眼前這人，還是原來那個對不屑一顧、冷漠淡然的指揮使大人嗎？

他何時變得這麼耐心溫和了？

難道當真功了他的心？

只能往下接著試探了。

“我才沒有冤枉你，是你一直在冤枉我。”阮嬈委屈的癟癟，神而哀傷。

“我什麼時候在你上用過什麼手段？先前所言所思，皆是發乎，源于心，不摻一分虛假。”

裴璟珩聞言長眉微挑，審視的看著。

“既然如此真意切，為何一朝翻臉無，轉就能游弋于諸位公子之間？你倒是比男兒郎還灑，當真是一片真心不摻一分虛假麼？”

真沒想到，他居然問起了這個。

好事兒啊，他既然問起，說明他在意。

原來過往種種，他看似不屑一顧，實際上都在心里記著帳呢。

阮嬈心中竊喜，神卻一黯。

“我總要嫁人的，既然嫁不了自己的喜歡的，那嫁給誰都無所謂了。他們對于我來說，不過是下半輩子棲息的枝頭，供我挑揀罷了。”

“你倒是灑，說放下就放下，轉頭還不忘替自己打算。”裴璟珩冷笑一聲，眸中翻騰起了怒氣。

“難道大人不要我，還不許我找個安立命的依靠麼？”阮嬈噙著淚滿臉委屈。

“嫁漢嫁漢，穿吃飯，我總要活下去啊。難不，我能在大人邊賴一輩子麼？”

“你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裴璟珩盯著，‘好心’提醒。

阮嬈立刻想起先前哄他時說過的，為奴為婢也絕不離開他那些話，不由啞然失笑。

他竟然都記得？還當真了？

“阮嬈先前無知無畏，如今卻有了自知之明。”阮嬈幽幽嘆息。

“大人捫心自問，縱然我依然有舍棄一切長隨大人之心，可世俗偏見，還有裴家長輩，當真就允許我無名無分的跟著大人麼？”

“還有未來的夫人，當真會允許一個慕自己丈夫的人呆在邊麼？”

“即便能容忍，我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你們二人在我面前琴瑟和鳴，那對我來說無異于凌遲！我做不到心無旁騖，更做不到微笑祝福。既然這樣，不如將一切埋葬，與大人相忘于江湖，各安天命。”

裴璟珩看著，靜默不語。

這話挑不出病，但他卻沒來由的心中一沉，似有淡淡失落涌來。

“你我既有約在先，待一切事結束，我自然會送你一份好前程，給你個像樣的親事。”

他忍著氣說完，站起。

“但在此之前，我希你也能安分守己的呆在府里，不要再橫生枝節。”

阮嬈仰頭看著他，目閃了閃，突然拽住了他的袖。

“大人，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呀？”

裴璟珩神一僵，立刻恢復了清冷。

“沒有。”

里說著沒有，但他卻任拉著，并沒有跟往常那樣甩開的手。

阮嬈大膽的勾住他的一手指，輕輕握在手心，似試探，又似撒的搖了搖。

“大人解了我的足好不好？鋪子正在裝潢的關鍵時候，給別人，我不放心。”

裴璟珩面無表的低頭看了一眼。

“你有什麼事可以吩咐香嬤嬤，自會替你去辦。”

阮嬈又握住他一手指，輕輕攥了攥。

“香嬤嬤不過一介宅婦人，能懂什麼？我那鋪子可不是普通的鋪子，既然

要吸引京中所有高門眷，自然要做這京城最頂尖的地方，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口氣倒是不小。”裴璟珩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目中約有了揶揄的笑意。

“你倒是說說，怎麼個獨一無二。”

阮嬈拽了拽他，示意他俯湊近。

裴璟珩卻不為所，不肯彎腰。

阮嬈只好自己上去，小聲嘀咕了一陣。

裴璟珩聽完，不由驚奇又訝然的朝看來。

“這些主意都是你自己想的？”

“當然啦，不然還能有誰。”阮嬈邀功似的搖了搖他的手，仰著小臉求夸獎。

“怎麼樣，大人覺得可還行？”

“嗯，倒是有些經商的天賦。”裴璟珩點點頭，認真的給出了結論。

略略驚訝，立刻笑彎了眼睛，像只得意的小狐貍。

“大人，這還是你第一次夸我吶。”

“那是不是可以獎勵我，允我出府了？”

裴璟珩見如此執著，不由瞇了瞇眼。

“你實話說，你急著出府，究竟是看鋪子，還是去見旁人？”

“當然是看鋪子啦，大人若不信，到時候陪我一起去不就行了嗎？”阮嬈打蛇順桿上，撒的了聲音。

“我很忙。”

男人一口否決，但神卻愈發和緩，一看就只是而已。

“那我等大人不忙的時候再出門，好不好？”

阮嬈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眨著眼乖巧討好。

像是被貓咪了手心，的，偏那貓兒還眨著眼人畜無害的著人，讓人本狠不下心。

裴璟珩垂下眸子，看著袖中被勾纏的那只手，啞聲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