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自然沒二話,端出一笸籮花紅柳綠的布頭讓阮嬈自己挑料子。
阮嬈挑揀一番,揶揄道“要是用這些布頭做香囊掛在金尊玉貴的世子爺上,怕是會把他氣死。”
紅玉一聽香囊是做給世子的,頓時嚇了一跳。
“姑娘,這件可不是鬧著玩的,輕易送不得啊,會……會讓人誤會的。”
“所以才讓你來做啊!行了別啰嗦了,你隨便做一個就,要快。”
阮嬈扔下笸籮徑直起去了一樓的書房。
自從要開鋪子,書房就了的調香室,平日里鎖著門,不讓任何人進。
阮嬈進了屋,反手關門,掏出一方面紗掩住口鼻,走到角落里,取出一個封的瓷罐。
瓷罐打開,用竹鑷子夾出里面泡制的香木,放在燭臺邊小心烘烤,又磨末狀。
如此反反復復搗鼓了近一個時辰,阮嬈這才腦門上的汗,將制好的香料包用帕子包了,拿到了樓上。
紅玉手腳也麻利,早將香囊做好了,只是拿不定主意該繡什麼花樣。
阮嬈將香料包塞進香囊中,讓紅玉鎖了邊兒,提筆寥寥一勾,就畫出一張繡樣圖給瞧。
畫中遠山,落日,孤雁,簡單幾筆卻有種蒼涼孤寂的意味。
紅玉看不懂意境,只知道荷包香囊上都該繡好彩頭,于是指著那落日和孤雁問道
“朝初生,大鵬展翅,姑娘是想祝愿世子前途明,鵬程萬里?”
阮嬈了角,真想告訴,只想祝他形單影只,孤獨終老。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紅玉喜滋滋地抱著香囊去一旁繡了,阮嬈則走到窗前,眉眼幽沉的朝院外眺。
裴璟珩,若你當真對我了心,今日便一定會出現。
我等著你。
楓林苑里,裴潤正在院中溫書,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了進來。
“寂無先生!寂無先生在嗎?”
裴潤循聲去,見是淳兒邊的林嬤嬤,不由放下書站起。
“你找我師父何事?”
婆子一見是他,趕行禮,“見過三公子。老奴有急事想求教寂無先生,事關小公子的安危,耽擱不得。”
裴潤一聽事關淳兒的安危,于是道
“師父不在,勞煩嬤嬤先帶我去看看。”
不一會兒,林嬤嬤便將他帶到了直云軒的偏院。
院里的樹上,淳兒正騎在上面,說什麼都不肯下來,幾個婆子丫鬟正往地上鋪厚墊子,以防他摔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
林嬤嬤趕解釋道“昨日也不知是誰,給了小公子一瓶子藥丸,老奴一時不查,竟讓他吞下去一個。老奴嚇壞了,趕問他哪來的,他也不說。原本是想拿著藥丸去給寂無先生看,結果小公子揣著藥瓶一下爬上了樹,怎麼也不肯下來。”
“我都說了不是藥丸!是山楂丸!就是嫂嫂以前經常給我做的那種!味道一模一樣!”淳兒在樹上嚷嚷道。
裴潤聞言頓時神一變,抬頭看向樹上的男,漂亮的眸中滿是震驚。
“淳兒,告訴三哥,山楂丸是誰給你的?”
淳兒搖搖頭,“我不能說,說了,們該去找姐姐的麻煩了。”
說完,他拿出那個瓶子,倒出一顆給他看。
“三哥,你看,真的是山楂丸,淳兒沒有騙人。”
他二話不說塞里,吧唧吧唧嚼了起來。
“三公子,你看這……”林嬤嬤苦著一張臉,“國公爺早就囑咐過,不許小公子吃外來的東西,口的東西一律要驗過才行。”
“你們都下去,我有辦法哄他下來。”
裴潤淡淡道。
林嬤嬤一聽,只好領著人先下去了。
“三哥也想吃山楂丸,淳兒能不能分我一顆?”
淳兒歪著腦袋想了想,“三哥是不是想騙我下來,好把整瓶搶走?”
裴潤搖了搖頭,“三哥不會搶你的山楂丸,三哥只是覺得淳兒在撒謊。”
“先前嫂嫂給你做山楂丸,也都會給我送來一些。那真是世上最好吃的山楂丸,是自創的方,死了,我不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做出來一模一樣的味道,除非,你拿給三哥嘗嘗。”
“若真是一模一樣呢?”淳兒抱著瓶子,“三哥可要輸我些什麼?”
“若真是一模一樣,三哥便親自帶你出去找給你山楂丸的人,如何?”
淳兒眼睛頓時放,“當真?三哥說話算數?”
“自然當真。”
一顆山楂丸扔過來,裴潤一把接住,放口中。
瞳孔猛地一震,他頓時神恍惚起來。
“是不是一模一樣?”淳兒眨著眼睛歪頭問。
裴潤靜靜站在樹下,漂亮清澈的眉眼被樹蔭掃過,如一汪晦暗幽深的深湖,只有細碎的芒躍。
良久,他終于抬頭,緩緩一笑
“愿賭服輸,三哥這就帶你去找。不過,你得先告訴三哥是誰。”
淳兒左右看看,這才小聲道,“是個從來沒見過的漂亮姐姐。說住……”
“鏡花水月閣,是不是?”
“對!三哥你怎麼知道?”
裴潤淡淡一笑,“猜的。”
阮嬈怎麼也沒想到,從早上等到了傍晚,沒有等到裴璟珩,卻等來了一大一小兩個不速之客。
“淳兒?”
阮嬈一見出現在院門旁的小男孩,頓時大喜過。
淳兒一下掙裴潤的手,蹬蹬蹬跑了過去。
“姐姐,你昨日說要給我做桂花糖和糖葫蘆的。”淳兒仰著頭,一臉饞樣。
阮嬈俯了他的小腦袋,笑著道,“知道知道,姐姐沒忘呢。”
一道影緩緩遮來,阮嬈抬頭,卻正進年一雙烏湛含笑的眼睛里。
他緩緩走近,笑容中有種久別重逢般的喜悅。
“姐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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