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潤一愣。
“大哥為何有此一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裴璟珩沉聲道。
裴潤與他對視,半晌,斬釘截鐵的點頭,“喜歡。”
裴璟珩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神雖然沒有半分變化,但他周散發出來的氣勢,陡然在那一瞬間改變了。
裴潤立刻察覺到了。
聯想到之前二哥無緣無故突然被“發配”到了京郊大營,這麼多天連家也不能回,他頓時心頭冒出一種不祥的預。
“我和淳兒都很喜歡阮姐姐,就跟之前喜歡嫂嫂,是一樣的。”他溫潤一笑。
裴璟珩的神明顯松弛了些。
“原來是這樣。”
“大哥深更半夜來這里,就只為了問這麼一句?”裴潤若無其事的問。
裴璟珩在他床前坐了下來。
“先前你二哥被我突然調去京郊大營,想必你一定也很想知道為什麼。”
“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發現他跟阮嬈走的很近。”
裴潤聽懂了。
大哥這是在警告他。
但他仍裝作不解。
“大哥為何要這麼做?尋常表兄妹親近的也大有人在,并不違背禮法。”
裴璟珩面容沉靜,緩緩道“因為阮嬈本不是表姑母的兒,跟我們裴家也沒有任何緣關系,只是一個為了自保投誠于我的細作而已。”
這個消息太過驚人,裴潤先是呆住,隨后猛烈咳嗽起來。
裴璟珩手幫他順背,接著緩緩道“大哥不希看到兄弟鬩墻的事發生。不管你對阮嬈是孺慕還是慕,大哥都希你能收收心,專心應付春闈,畢竟這才是能夠決定你一生的大事。”
裴潤漸漸止住了咳嗽,低著頭緩緩道,“大哥放心。”
裴璟珩點點頭,起走。
“大哥,你喜歡阮姐姐嗎?”裴潤在他后緩緩抬頭。
裴
璟珩停下腳步,脊背有一瞬間發僵。
“為何要問這個?”
“好奇。”裴潤微微一笑,“當然也有點擔心大哥。”
“阮姐姐那樣溫善良的好姑娘,只要跟接過的兒郎都會不自喜歡上。我怕大哥會不自陷進去,到時候既給不了阮姐姐名分,又不無法割舍的下,進退兩難。”
裴璟珩默了一瞬,“我自有分寸。”
說完便離開了。
他一走,裴潤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不見。
燭火跳,卻照不亮他霾漸重的漂亮雙眸。
大哥他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如果他真和阮嬈走到一起,大哥為了拆散他們,就有可能會將阮嬈的真實份公布出來,到時候看重門第的母親一定會極力反對,他放棄!
而大哥自己則不需要顧慮,只要他自己不揭穿,沒人會知道阮嬈份的。
難道,大哥今日故意說這些來警告他,是打算將阮嬈據為己有嗎?
年臉上漸漸呈現惱恨之,突然胳膊一揮,將床邊矮幾上的杯盞掃落在地!
“憑什麼!你傷害過一次還不夠嗎?”
年對著門扉低聲咆哮,近乎咬牙切齒。
“你不配再得到的!”
年眼眶泛著病態的紅,扯下腰間那枚石青荷包,深深吸了一口上面縈繞的甜香氣,而后在口。
“姐姐,這次,我絕對不會將你拱手讓人的!你等著我!”
裴璟珩從裴潤的院落出來,一路往清思筑而去。
今晚的月很,很亮
,跟昨晚一樣。讓他突然想起昨晚那驚鴻一瞥間,看到的那個在月下散發著微的曇花荷包。
冷冽的幽香從他口的位置逸出來縈繞鼻端,他頓了頓,將那做工糙的香囊拿出來。
昨晚的一幕幕,的區別對待,的驀然翻臉,冷漠疏離,讓他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恥辱。
手里的東西也仿佛咧開了,在無對他嘲笑。
心中突然翻涌起一出離的憤怒,找不到發泄的口。
或許小潤說的是對的,他不該陷進去,不該被左右了緒,變得不像自己。
或許三叔也是對的,他應該放手,趁一切還沒有失控,及時止損,和互相全。
手心里躺著那枚香囊,被他攥了,暗暗運功使力。
不經意的一個抬頭間,他突然看到了鏡花水月閣,與他隔著一汪湖水,遙遙對。
燈火已熄,飛檐翹角的小樓靜靜沐浴在月里,二樓的窗戶大敞著。
他記得自己上次明明提醒過,卻被當做了耳旁風,仍然開著窗戶睡覺。
攥的手漸漸松了力,被的皺的香囊又重新回到他的襟里。
男人鬼使神差的調轉方向,向鏡花水月閣走去。
片刻后,他飛落在院子里。
力還未完全恢復,落地的聲音有點重,驚醒了睡在廂房的香嬤嬤。
香嬤嬤渾戒備,悄無聲息的出來查看況。
“什麼人?”
“是我。”男人站在黑暗中,聲音冷沉。
香嬤嬤一愣,立刻跪地抱拳。
“主上,有何吩咐?”
聲音竟突然變得年輕,再不是中年婦人那種沙啞慵懶。
“無事,你退下吧。”
裴
璟珩淡淡說完,抬腳往樓上走。
門被反閂了,但這本難不倒他。
進了門,外間睡著紅玉,輕輕打著鼾。
裴璟珩無聲無息的走過,拂開一層又一層輕紗帷幔,終于來到了室。
馥郁的芳香鋪面而來,月灑在床前紗帳上。
隨著紗帳被他輕輕撥開,出一張恬靜的絕睡來。
仰面躺著,青鋪陳枕畔,一截玉藕般的手臂搭在腰腹間,更顯得那中間被訶子半裹著的地方,盈盈,有種呼之出的飽滿。
這盛景他見過許多遍,深深刻在腦海中,刻在每一次荒唐的夢境里。
然而卻不當回事。
從最初相識起,便拿這副子去引他。
不如此,還奪走他第一次的吻,第一次與子擁抱,第一次在夢中和人歡……
裴璟珩眸子一深,閉上了眼。
奪走他諸多的第一次,在他生命中刻下痕跡,攪了他原本的平靜,卻說翻臉就翻臉,說不認就不認了!
當他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倌兒麼?
還是說,不在意這些,所以可以帶著他的氣息和痕跡,再去另一個男人,將曾經對他展示過的溫和嫵,再展示給另一個男人看。
腦海中陡然浮現昨晚船艙中,上旻朝低頭吻去的那一幕。
如果他當時沒有趕到,沒有出那一箭,上旻會做什麼?
會吻,,然后褪去的衫,將在下……
某種抑的緒陡然升騰起來,憤怒,不甘,嫉妒,恥辱,四種緒不斷織一洪流,瞬間掀起驚濤駭浪,沖垮了他的平靜。
要他放手?要他看著被另一個男人擁懷中?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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