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嬈被薛靜瑤拉著說了好一會兒話,差點錯過了給裴老太太賀壽的時辰。
等取了賀禮匆匆趕到春暉堂時,果然眾人的賀壽流程已經走完,秦嬤嬤正攙扶著裴老太太起,似乎正要往擺宴的水榭去。
“阮嬈賀壽來遲,還老壽星恕罪。”
阮嬈徑直走到堂中跪下,旁紅玉抱著一個半尺高的紅木匣子,也一并下跪。
“阮妹妹怎麼來得這般遲,賀壽的吉時都已經過了,你這賀壽分明心不誠啊。”盧菁菁怪氣地看笑話。
滿屋子的夫人小姐也都看著這一幕,掩著小聲議論。
阮嬈正要解釋,卻見裴老太太毫不在意的朝擺擺手,替向眾人解釋道
“我早就免了這孩子的賀壽,哪知竟是個拗的,這壽宴里里外外都是一人持著,忙的腳不沾地竟還想著趕來,真是難為了。”
正主都親自打圓場了,誰又敢說阮嬈一個不是。
于是眾位夫人小姐也口風一轉,也跟著恭維了起來。
“表姑娘小小年紀就能獨自承辦壽宴,可真是能力出眾呀!”
“是呀,瞧那一額頭的汗,想必是剛放下手頭的事就急著趕來,真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贊之聲不絕于耳。
盧菁菁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姜雪兒卻忍不住開了腔,“阮妹妹對老夫人這麼有孝心,又經營著那麼大的留仙臺,此番賀壽怕不是搬來什麼稀世珍寶吧?還不趕打開你的賀禮,也好讓我們大伙兒開開眼界。”
一句話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更把阮嬈架上了高臺。
仿佛只要阮嬈送的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就是沒有孝心,沽名釣譽。
阮嬈看了一眼,吩咐紅玉把木匣子打開。
隨著頂上的蓋子打開,一朵盛放的曇花出現在眾人視野里。
姜雪兒當即就笑了。
“我當是什麼稀罕,原來不過一盆曇花。”
“雖說曇花只在晚上開,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讓它白日開,只要遮遮的好,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阮嬈不慌不忙,親手將整盆曇花從匣子里抱了出來。
姜雪兒
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所有人也都愣了。
只見白玉為盆,珍珠為土,碧玉為,明明是玉石打造,但那花苞卻含珠帶,栩栩如生,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到底是真花還是假花?”眾人紛紛猜測。
“難道是用絹做的?”
阮嬈聽到眾人議論,不慌不忙念完賀詞,起呈上花盆。
“快端來我瞧瞧。”裴老太太也十分好奇,手向了曇花花瓣。
潤的是那樣真實,驚得不由出聲道
“這花瓣究竟是什麼做的,竟像是真的一般!”
阮嬈微微一笑,正道
“姑姥姥,這就是真花。進京前,我于月下邂逅這一株幽曇,深有緣,于是將其采擷而下,用法做了永生花,永遠花開不敗。”
“永生花?”
“這個詞倒是新鮮,都沒聽過呢。”
眾人小聲議論。
裴老太太再次仔細看向那花的葉,卻發現上面竟麻麻雕刻了小字。
就連那花盆上,也麻麻全都是。
“嬈丫頭,這上面怎麼還有字呢?”
阮嬈于是解釋道,“此花不生不滅,不垢不凈,正應了心經里的偈語。于是我便命能工巧匠將心經雕鑄花盆與葉上,又放法華寺供于佛前數天,今早才差人取了回來。”
“只愿姑姥姥得了此花,佛庇佑,百病不侵,長命百歲。”
裴老太太聽完,一下子的不行,握住的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還沒見面就開始籌備壽禮,這份孺慕之,怎能不讓人懷?
“好孩子,你有心了。”
所有人也是一片嘩然,有慨的,有羨慕的,也有認為阮嬈是在攀高枝故意討好的,議論聲不斷。
“真是人至深的一幕,看來本宮來得正是時候。”
話音落,只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子緩緩步堂中,舉止優雅,保養得宜,本看不出年紀。
旁的小太監扯著嗓子唱喏,“長公主駕到——”
眾位眷皆是一驚,紛紛起跪地行禮。
要問大盛最尊貴的人是誰,自然非這位嘉寧長公主莫屬,因為是當今陛下的親姐姐。
長姐如母,嘉寧長公主一生未嫁,年逾四十仍住在宮里被皇帝尊養著,地位等同于早已薨逝的太后。
就連裴老夫人見了也要行跪拜禮。
嘉寧長公主見狀,連忙將扶起。
“老夫人不必多禮,今兒您可是老壽星,只當嘉寧是個尋常晚輩就好。”
“多謝長公主恤。”裴老夫人起,請座。
長公主在裴老夫人右手邊坐下,笑著環視屋眾人
“今日我也是來做客的,一切以老夫人為尊,都不必拘禮了。”
有了這句吩咐,所有眷也都起就座了。
嘉寧長公主的視線幾乎立刻轉到了阮嬈上。
“聽說留仙臺的主人是鎮國公府客居的表姑娘,莫非就是眼前這位?”
阮嬈本來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突然被點名,一時間有些怔愣。
這位大盛朝最尊貴的人,為何想要認識?
“嬈丫頭,還不快去見過長公主殿下。”裴老太太急忙出聲提醒。
阮嬈于是著頭皮上前行禮。
“見過長公主殿下。”
“近前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一雙染著丹蔻的手朝了過來。
阮嬈于是走近了些,遞出手,稍稍抬了頭,任由拉住細細打量。
“真是個傾國傾城的人坯子,手又巧,心思又細,能耐也是不俗,難得還有一片赤誠孝心,真真兒讓人挑不出一點兒不好來,難怪遭人惦記呢。”
嘉寧長公主似
乎是越看越喜歡,親熱地拍了拍的手。
“昨日嚇壞了吧?霽安那孩子在河西那蠻荒之地待久了,子也野了,說話做事難免不知輕重,若是有唐突你的地方,本宮替他向你賠個不是。”
阮嬈一愣,瞬間明白過來里的霽安指的是霍允。
姨母護外甥,也是天經地義,更何況霍允自小便在長公主膝下養大,說是的兒子也不為過。
一定得小心說話,切莫得罪了這位姑。
“公主殿下言重了,昨日是阮嬈有眼不識泰山,錯把安郡王認了登徒子,言語間多有冒犯,理應阮嬈向郡王爺賠禮才是。”
嘉寧長公主笑了起來,“原來事竟是這樣。你大概不知道,外面都傳瘋了,說霽安在鎮國公府調戲了一位表姑娘,被世子教訓了。如今看來,果真是謠傳。”
“確實是謠傳。郡王爺迷路誤后院,實屬無心之過。后來世子聞訊趕來,與郡王爺把臂言歡,切磋武藝,一切都不是小的原因,還請殿下明鑒。”
“我就喜歡你這有一說一通爽快的格。也難怪霽安一回府就將你掛在邊,若我是男子,自然也會對這樣的姑娘念念不忘。”
嘉寧長公主目欣賞,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你們這對兒冤家,真是不打不相識,偌大的府邸,怎麼他剛巧就見了你?想必一切都是天賜的緣分。”
說話間,將手上一只赤玉龍鐲褪到阮嬈手上。
“這赤玉龍鐲本是一對,是太后臨終前賜給我和霽安母親的,全天下僅此一對兒。”
阮嬈頓時心頭一跳,慌起來。
嘉寧長公主這架勢,莫不是要拉郎配吧?
該如何得優雅的拒接長公主的提議而不惹惱?
“如今他母親不在京中,便由我替將這鐲子給了你吧。好好戴著,等回頭我稟了陛下,讓他下旨給你們……”
“不知長公主駕臨,微臣有失遠迎!”
一道清冷沉著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及時打斷了嘉寧長公主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