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裴家所有的不堪、骯臟的過往全都說給聽。

從此之后，他在這里，再無。

阮嬈睜大眼睛靜靜聽著，心中抑不住的驚駭。

小潤居然是裴璟珩同母異父的弟弟？叔嫂通的產？

沁兒居然不是嫡出而是丫鬟生的？

寂無就是墜崖毀容的三叔？他心中有愧，不肯相認？

端莊持重的謝氏……曾和馬夫通？生下的孩子被裴璟珩調換后，居然一夜之后被人活活掐死？

渾起了戰栗。

知道高門大戶宅里都不干凈，卻從沒想過裴家這麼的人，也會有詭譎之事！

“是誰干的，你查出來了嗎？”

裴璟珩搖搖頭。

“我去娘房里看他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斷氣了。”

“母親因此瘋的更加嚴重……以為是我干的。”

他沉默了，耳邊似乎又響起歇斯底里的尖聲。

“……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你弟弟！你也該死！我真恨不得沒有生下你！”

“你們裴家的男人，全都狠心無，你也去死！你跟你爹一樣冷涼薄！怪！你們裴家的男人都是冷的怪！全都不配被人喜歡，不會有人……”

裴璟珩閉了閉眼。

您錯了母親，兒子有人，也值得人，兒子不是怪。

兒子已經長大，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您的那些話，已經沒那麼讓人難過了。

“好了，不要再想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什麼都沒做錯，畢竟那時候，你自己也是個孩子啊。”阮嬈仰頭親了親他，輕聲安。

“天不早了，咱們趕打掃吧。”

裴璟珩睜開眼，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輕松。

“嗯。”

————————

與此同時，菡萏院里。

裴沁自從春暉堂回來，便開始翻箱倒柜找漂亮，還讓芬兒給重新梳了妝。

等收拾停當，

蒼青卻還沒來。

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卻還是不見人，急的心一橫，獨自一人往侍衛住所跑去。

侍衛們住的是個院，前院是住所，后院是練功習武的地方。

正值大白日，侍衛們都在值守，住所里安安靜靜，空空。裴沁沒找到人，正想去別找找，卻聽見后院傳來一陣聲響。

難道是在后院練武？

裴沁于是腳步一轉，急匆匆往后院跑去。

穿過拱門，繞過影壁，裴沁目一掃，頓時呆住！

院角水井旁，赤著上的年正提起一桶水舉過頭頂，兜頭澆下！

“嘩啦！”

年仰面閉目，睫如同翹起的飛檐，水珠從上面滴落，潤嫣紅的。

滴滴答答，他束起的發也，不斷有晶瑩沿著線條流暢的下落在膛上，順著實的腰腹線條，洇了白的。

，輕薄的布料近乎明，著他的，暗的影下一團鼓囊囊的……

裴沁從不知道自己的視力如此之好，居然看的這麼清楚……

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整個人頓時像是被火燒起來似的發燙！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長針眼！

腦子發出指令，可是眼睛它不聽啊！

整個人像是被誰釘在那里，也不能，眼皮子都眨不了！

許是的目太熱切，年抹了把臉上的水，若有所覺的轉頭看來——

站在烈日下，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著他，視線一直往他間瞄……

他順著的目往下看，剎那間，年白皙的臉頰瞬間漲了豬肝！

“大、大小姐……”

他慌忙轉過，連也不就趕去套。

裴沁也終于回神，作僵的掏出帕子汗，“額……那個……你遲遲不來，我就來看看……”

越說越小聲，垂下眼眸，“你……干再穿服，小心著涼……我回院子等你……”

說完，轉飛快的跑了，一口氣跑回了菡萏院。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被狗攆了嗎？”

院子里的芬兒看著紅著臉急匆匆跑回來的裴沁，下意識往門口看去。

“閉，讓我自己待會兒！”

裴沁跑回了屋子，反手關上了門，靠著門板直氣。

眼前還不斷晃著年半的，筋骨舒展，雙修長，還有……

啊要死了要死了！

赧的撲到床上，抱著枕頭打起了滾。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大小姐，蒼侍衛來了。”

裴沁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趕跑到梳妝臺前整理和頭發，“讓、讓他進來吧……”

門被人推開，低著頭的年立在門口。

“大小姐若要習武，還請移步院外。”

他渾冒著水汽，頭發還在滴水，肩膀的服了一大片。

裴沁紅著臉打量他，“你過來。”

蒼青沒，似有遲疑。

裴沁蛾眉一擰，“聽到沒？快過來。”

蒼青只好慢吞吞走過去，目都不知道往哪看。

上次來還是夜里，到都是黑漆漆的，如今他才真正臨其境。

看到墻上裂開的玉雕畫，他終于知道自己昨晚撞在了哪里，頓時窘迫的站在那不了。

裴沁拿起方巾，起走到他跟前，輕聲責問，“不是讓你干再來麼？著頭發，小心傷寒

……坐下，我給你。”

“屬下自己來吧。”蒼青局促的出手。

裴沁不給他，反而命令道，“坐下。”

蒼青聽話的坐在桌子旁，裴沁站在他的后，解開他的發帶，用手指輕的幫他通著發，又拿方巾給他一點點干。

“額頭的傷上藥了麼？居然還敢用水沖。”

裴沁著頭發，又看到他額頭上的傷，里不饒人的責備著，轉便去拿金瘡藥。

蒼青想起，卻被小手一下摁住，“別，給你上藥。”

抬起他的下，讓他仰著頭，朝他俯，仔細將金瘡藥灑在上面。

這個姿勢像極了親吻，實在太過狎昵。

蒼青被迫仰起臉，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姑娘，大眼睛，高鼻梁，一雙長眉濃而秀麗，瞳眸清澈明亮，著無拘無束，敢敢恨，像一團熾烈的火。

那時初次來到裴府，他便被這樣一雙眼睛吸引了目。

他被府里的侍衛排欺負，是惱怒的瞪著眼睛，拿著鞭子打的那些人抱頭鼠竄。

“再敢欺負他，我就告訴大伯，讓大伯爛你們的屁！”

回蹲在他面前，眸子晶晶亮的打量他。

“你不是會武功麼，怎麼不還手?”

“我武功不如他們……”他忍痛坐起。

“那就練啊！等你變強了，他們自然不敢再來欺負你。”粲然一笑，拍了拍他，“放心，在你變強之前，本小姐會罩著你的。他們再敢找茬，你就說你是我的人。”

那時的他，一下看愣了神。

陷回憶的年目一下變得炙熱，裴沁上完藥，正好與他的視線撞上。

無聲的曖昧在二人之間流淌。一時間，兩人俱是心如擂鼓。

不遠的梳妝鏡里，映出一雙俯相的男，兩人越湊越近，雙雙閉上眼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