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馬車在府門外停下。
阮嬈是被男人抱著回府的。
許久未曾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下人們不由駐足觀。
只見夫人埋頭在世子爺懷里,云鬢下的半張側臉掛著紅,汗津津的泛著水,連耳垂都著,像是熱中暑了一般。
“全都下去。”
裴璟珩淡淡瞥了一眼,一句話清退了所有人。
阮嬈這才敢從裴璟珩懷里抬起頭,既且嗔的瞪著他。
“現在知道丟人了?方才干嗎非得在馬車里……”
于啟齒。
原本只是說收點利息,怎料他的舌愈發沒規矩,手指更是肆無忌憚,將的心火難耐,咬著都不住嚶嚀出聲。
許是抑的聲音刺激了他,他眸中突然就燃了火,息著將摁坐在上……
馬車顛簸,他比馬車還顛簸,顛的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尾音都是的。
等到云收雨歇,已經是發髻松散,滿臉的淚和汗,而那個罪魁禍首卻紋不,唯獨袍擺皺了一片。
真是氣煞人!
“喂,說你呢!”
裴璟珩像是沒聽見,抱著繼續走著,像是在心里盤算著什麼事。
阮嬈見他走神,手擰了他一下。
裴璟珩這才低頭,笑意悠然的看過來。
“嗯?還這麼有力氣?看來是不夠累……也是,畢竟夫君幫嬈嬈出了力……”
“你閉!”阮嬈惱的捂住了他的,臊的埋頭不再說話了。
男人低促笑了一聲,抱著突然縱躍起,不多時落在了清思筑的院子里。
“怎麼來這兒?不是回房歇晌嗎?”阮嬈有種不詳的預。
“出了一汗,洗洗。”
男人抱著進去,一腳踢關了門。
門很快響起了水聲,夾雜著子有怒氣的嗔,“……我就知道你帶我來這兒沒安好心!放開我……唔!”
水聲嘩然,無風而起浪。
悶織著嚶嚀。
“
哈啊……太深了……輕一點……”
……
水霧蒸騰,人兒伏趴在池岸邊,黑發如綢,淋淋散在雪白的肩上,渾無力,啟息。
后的男人目半垂,俊人,眼尾浮著饜足恣意的薄紅,將從水中抱起,帶著一池水淋漓,走進了相連的臥房中。
雪白的狐裘鋪在榻上,人玉橫臥其上,更顯得那雪山珠紅,皚皚盈盈,的讓人口干舌燥。
裴璟珩拿毯子給蓋好,這才定下神用巾帕裹住的發,作輕的幫頭發。
不知過了多久,他一抬頭,便見人已經雙目輕闔,沉沉睡去。
裴璟珩低頭在未退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乖乖睡吧,夫君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他找出穿戴整齊,進了暗門里。
————
狹長幽深的暗巷,無人問津的小院,誰能知道,里面居然別有天。
裴璟珩從暗道出來,早有暗衛在出口守著。
“主子。”
裴璟珩嗯了一聲,“進展的怎麼樣了?”
“人很老實,也很配合。讓寫什麼就寫什麼,一言不發。”
暗衛給了一句這樣的評價。
裴璟珩點點頭,抬腳進了屋子。
年正伏案寫字,形清瘦,年紀也不大,像個文弱貧寒的書生。
“楊吉安,湘州鶴城人,自小家境貧寒,與寡母相依為命,嘉德三十一年中了狀元,卻因毫無背景,不懂逢源,直到現在仍是個從八品中書舍人,負責起草詔令,事多錢,苦差一個。”
年筆鋒一頓,沒有抬頭。
“知道為何要把你此麼?”裴璟珩淡淡問道。
年搖搖頭,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活的越長。”
裴璟珩目中閃過一贊許,“你很聰明。放心,我不會殺你。”
“你只需安心呆在這里,好好養,等再出去,我一定給你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
年終于抬起了頭,眼里卻沒有半分惶恐和驚訝,平靜的像是早就看了一切。
“所以,英國公真的要謀朝篡位嗎?”
“你覺得呢?”裴璟珩慢條斯理的轉著扳指,目卻看向窗外。
“為寒門子弟,你對這樣的朝廷,這樣的世道,失嗎?”
楊吉安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世家盤錯節,壟斷場,無能之輩尸位素餐,寒門學子出路無門,各種苛捐雜稅更是得百姓直不起腰……大盛積弊已久,而鄰國一直秣馬厲兵,虎視眈眈,長此以往,不堪設想。”
“沒錯,你看的很徹。”裴璟珩瞇起眸子,目深遠,“所以革除舊政,勢在必行。”
“楊吉安,若是給你一個輔佐帝,推行新政,青史留名的機會,你當如何?”
年愣了一瞬,將他的話品了又品,突然驚站而起,袍跪地。
“若真有施展抱負的一日,臣絕不吝惜此!愿將一生才學,盡數奉于盛世河山!”
“很好。楊吉安,記住你今日的誓言,永遠不要忘了你的初衷。”
裴璟珩轉頭打量著他,忽然掏出一本冊子扔到他面前的空地上。
“一月為期,屆時無論我回不回得來,都會有人放你出去。”
“出去之后好好干,我希,你會是下一個名相。”
楊吉安定睛一看,立刻認出這是前朝名相著的《治世論》,連忙拿袖子干凈,不釋手的翻來覆去的看。
等他想起要道謝時,屋里已經只剩下他自己。
年怔怔著門口,半晌,鄭重的伏地而拜,行了一個大禮。
————
裴璟珩繞到隔壁,一推門,裴潤沉默的坐在書案后,像是在等他。
“大哥不必說了,我這里能看到楊吉安的一舉一,你們方才所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裴璟珩點點頭,“很好,省的我再廢口舌。”
“你既然一心想做些事,想證明自己的價值,我便讓你做一個月的楊吉安,為裴家當一回細作。”
“中書舍人的品階雖然低,卻能接到皇帝的詔令。我明日便會離開,若是上旻有什麼風吹草,記得及時傳信回府里。”
裴潤點點頭,將桌案上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戴上,鏡子里很快出現了第二個‘楊吉安’。
裴璟珩看著他,繼續叮囑:
“楊吉安雖然職低微,不善際,極有人注意他,但你平時也要小心,切莫了破綻。”
“大哥放心,這幾日,我時時刻刻從暗窗窺視他,模仿他的神態舉。他的筆跡我也已經臨摹了無數遍,不會出差錯的。”
裴潤說話,儼然已經是楊吉安的語氣和神態。
幸好二人年紀相仿,年清潤的聲音差別不太大,完全能以假真。
裴璟珩嗯了一聲。
“原本想再給你幾日時間,可眼下上旻的小作越來越多,竟私底下用聯姻籠絡四大門閥世家,妄圖獲得世家大族們的支持。”
“他將消息捂得很嚴,今日若不是遇到鄭婼薇,連我安的探子都沒有察覺。不得不防了。”
裴潤點頭,“我會盯著上旻的靜,一有消息,就會按照之前說的傳信給府里。”
說話間,裴潤下上的錦袍,換上漿洗發白的月白布衫。
文弱貴公子,一下了寒門弱書生。
“大哥,我走了。”裴潤朝他展開一抹安的微笑。
裴璟珩拍了拍他的肩膀,神復雜的看著他,目溫而擔憂。
“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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