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差點從椅子上被踹下來,只好訕訕站起了。
原本三兄弟就他最吊兒郎當,這會兒卻因為霍玉在場,莫名有些拘謹。
“大伯放心,我和老三一定都以大哥馬首是瞻。”
裴深說著話,還不忘覷了眼霍玉的臉。
只見低著頭,也瞧不出是什麼緒,似乎是對他漠不關心。
裴深說完,有些泄氣的坐了回去。
這下到了裴潤,他卻垂了眼皮,緩緩開口道
“我想出京外任。”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了。
“大哥如今貴為攝政王,二哥也調回京中衛營,我若仍舊呆在中書省,只怕會有人猜忌裴家把持朝政。”
“此番雪災,也讓我看到地方百姓們的困苦。我想為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說完,他緩緩抬頭,看向裴璟珩。
“聽聞大哥之前喬裝改扮南巡,一路上吃了許多苦,我若能在地方任,大哥以后就再也不用悄悄出京查訪了。我可以做大哥的眼睛。”
“可是你這子骨,如何能離家千里?”裴老夫人率先擔心的問出聲。
“沒事,我跟他去。”
裴楓這時候忽然放下酒杯。
“母親,兒子不孝,想陪小潤去出任,充當他的師爺。”
“外任員難做,我擔心他一個人應付不來。”
裴老夫人想說什麼,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剛相認沒兩天,就又要往外飛。
“祖母莫要傷懷,府里馬上就要添丁了,到時候您天天抱重孫子,哪里還有空理會三叔人在哪?”
阮嬈著肚子,適時緩和氣氛。
裴老夫人一下回過神。
是了是了,馬上就當曾祖母了,兒子想飛就讓他飛吧,沒啥稀罕的。
老夫人眼角,笑著瞅著阮嬈的肚子。
“就在下個月吧?生在正月里,是個有福氣的。”
> 阮嬈順勢接話,把剛才的話題岔了過去。
氣氛一下喜慶起來,除夕家宴又其樂融融的繼續了下去。
一時飯畢,眾人原本要圍著老夫人守歲,但因為老夫人畢竟子還沒好,不得累,只好各自行禮退下了。
院子里,雪花漫天,紅梅怒放,裴璟珩給阮嬈披上狐裘,小心攬住了的腰,生怕磕了了。
阮嬈看著漫天煙花,突然有些慨,轉頭看了眼裴璟珩。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被眼前這個男人趕了出去。
兩年后的今天,這個男人把像太后似的伺候著。
真是風水流轉啊。
微微翹起角,故意拖長了聲音,“哎呀,腳筋了。”
裴璟珩的微表果然變得張,一下將攔腰抱起,一直抱到了馬車上。
阮嬈卻意猶未盡的扯了扯他的領,
“好不容易回來這邊一趟,我想逛逛。”
裴璟珩低頭看,“這府里還有哪里是你不的地方?下著雪呢,有什麼好逛的。”
阮嬈卻微微一笑,“那地方我倒是很,是你不。”
裴璟珩被逗笑了。
“這府里還有我不的地方?”
“有啊。”阮嬈摟著他的脖子,翹著眼尾覷他,“逐月閣啊。”
“兩年時間,您就來過一次。”
裴璟珩頓時噎了下,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找后賬呢。
“夫君現在人都是你的,認打認罰還不行嗎?”
他聲細氣低三下四的哄道。
阮嬈傲的哼了一聲。
“小裴子,還不快抱哀家去
逐月閣。”
裴璟珩的表頓時跟吃了翔似的,一言難盡。
他突然低頭,含住阮嬈的耳垂輕咬了下。
“曠久了,開始不滿了?放心,等你生完,夫君一定天天喂到你撐。”
阮嬈頓時害臊的打了他一下,“做什麼呀……院子里這麼多人呢!”
“還去不去逐月閣了?”
裴璟珩低頭銜著的耳垂沒有松。
“去,我偏要去。”
阮嬈跟他杠上了。
裴璟珩算是看出來了,他今日算是躲不過這一關清算了。
無奈,他只好抱著往逐月閣走去,結果前面卻正好看到裴深低頭跟在霍玉后面走,霍玉也不理他,走的雄糾糾氣昂昂。
有點意思啊。
阮嬈當即就改了主意,拍了拍裴璟珩,“悄悄跟著他們。”
不用去逐月閣了,裴璟珩當然樂見其,抱著悄悄躲在拐角。
到了院子前,霍玉轉頭跟丫鬟吩咐了句,頭也不回的進了院子。
裴深正要跟進去,卻見丫鬟一下攔著了他,滿臉為難道
“世子爺,二夫人說,書房已經給您安置好了,請您移步那里休息。”
裴深一聽,頓時臉一垮。
好啊,他好不容易回來,主遞臺階,還不領?
他都沒找算那晚的帳呢!
裴深磨了磨后槽牙,頭也不回的轉頭走了。
等他走遠,阮嬈才讓裴璟珩上前敲門。
門一開,霍玉一見是阮嬈,頓時淚汪汪的要哭出來。
“阿姐,那個賭作廢了好不好?他好不容易回來,卻被我趕走了,書房里那麼冷……”
“不行。”阮嬈斬釘截鐵。
“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要是現在心疼他,就是功虧一簣,以后你再這麼做,他
可就不吃這套了,你也沒什麼可掣肘他的,得任由他拿了。你可想好了。”
霍玉眼里包著一汪淚,想了想,最終低下了頭。
有些后悔答應阿姐玩這場有話反說的賭局。
越是想跟裴深說話,便越是得不理他。
阿姐說只有這樣,他才會真的重視。
但眼下,他好不容易主跟著回來,好想讓他進屋,好像撲到他懷里哭,罵他王八蛋,再拿小拳拳捶他口,然后他們熱烈的吻在一起,天雷勾地火,寶塔鎮河妖……
可眼下,卻只能眼睜睜把他推遠……
“阿姐,這真的有效嗎?他都氣跑了。”
霍玉泫然泣。
“放心,就按我之前教你的來,明日你這樣……”
阮嬈親自把流程給說了一遍,霍玉越聽越想哭。
“他萬一沒來呢?”
“他要是沒來,那你就當他是個屁給放了吧。”
阮嬈有些恨鐵不鋼的看著。
“不合腳又修不好,要那破鞋干什麼?該扔就扔,下一個更好。”
裴璟珩在一旁聽著,頓時咳嗽不止。
阮嬈斜眼覷了他一眼,“你咳嗽個什麼?你也有份兒。”
裴璟珩無奈一笑。
“怎麼又扯上我了?”
“你可不許把我們姐妹的話給裴深,聽到了沒有。”
阮嬈了肚子,威脅似的看著他。
裴璟珩無語的了眉心,“知道了。”
第二日,裴深還在書房睡得四仰八叉,隨小廝便慌慌張張的闖進了門。
“世子爺!不好了!二夫人回娘家了!說是要跟你和離!”
“什麼!”
裴深一下詐尸似的直坐起,從床上蹦下來,抓起裳邊套邊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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