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顧銘景下了班,直接開車回了楠靜小區。
他開了門,卻發現屋里窗簾都拉著,線很暗,安靜極了。
難道是燭晚餐?
顧銘景沒有立刻開燈,在玄關換完鞋,正準備往屋里走,卻發現腳邊黑咕隆咚一團。
那黑咕隆咚一團察覺到他進門,于是站了起來。
“楚皙?”顧銘景昏暗中依稀分辨出的臉龐。
他啪一聲按開了燈,發現楚皙鼻頭紅紅,定定地看著他。
餐桌上空無一,沒有浪漫的燭晚餐。
顧銘景第一次回來到這樣的場景,不悅地皺起眉:“怎麼回事?”
楚皙吸了吸鼻子:“顧銘景,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說完這句話,眼淚就嘩嘩留下來了。
“什麼?”顧銘景莫名其妙。
楚皙抹了把眼淚:“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跟我拍張假的結婚照,然后,給我回去見見我,一直想見孫婿。”
顧銘景:“………………”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楚皙想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出小手,抓著顧銘景的角。
好歹跟了他兩年,沒有點功勞也都苦勞,床都上了那麼多次了也總有點分在,現在快死了,只有這麼一個要求,希他能幫幫。
顧銘景眉頭深鎖,看著梨花帶雨的楚皙,甚至覺得這張他當初看中的小白花初臉,也越看越變味。
他可以給,但最厭惡的,就是有人主問他討要。
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念及分滿足最后的愿,拍假結婚照,當孫婿見。
假戲,很多時候往往做著做著就真了。
活不了多久,最后往往越活越久。
他那個比他爹小二十多歲的繼母,當初的上位方法一直為許多上流社會的太太們所津津樂道。
顧銘景不知道他剛解決了顧家那一大攤子事的第一天,一直乖巧的楚皙怎麼又變了臉。
顧銘景想到繼母不由地有些煩躁,抹掉楚皙抓著角的小手。
“走吧,跟我出去吃飯。”顧銘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看著楚皙這兩年都表現的不錯的份上,他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再給一個機會。
楚皙往后退了一步,靜靜地看著顧銘景。
他說只談易,不談。
是啊,上了再多次床,也永遠都是合約關系,昨晚再熱似火,卻到底只是一個冷酷無的資本主義家。
楚皙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希顧銘景念及分。
以為的分,只是易,只是的一廂愿。
顧銘景見楚皙沒反應,不悅地皺起眉:“走不走?”
楚皙記得他們的那紙合約好像快到期了,又或者說是已經到期了。
閉了眼,深吸一口氣,然后睜開眼睛,說:
“滾。”
第3章 三天冤大頭
“楚,皙。”顧銘景吸著氣,努力讓自己平靜,沒想到剛剛那個單音字,竟然是從他養了兩年的溫順小人里發出來的。
“金水別苑,自己去挑一套別墅。”顧銘景自認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楚皙那麼急著想上位,無非就是想要錢,那麼他可以給錢,但是要打消上位的念頭,“今天的事我也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后該給你的不會,但也請你從今天起就不要再肖想自己不該肖想的東西。”
楚皙靜靜聽著顧銘景的話,看著他冷漠的臉,突然覺得自己這兩年的小人當得賊幾把沒意思。
報應,赤的報應!誰讓你摒棄良知跑去給大款當小人的,活該!
當初簽合約時還扭扭裝模作樣,安自己顧銘景長得好看,安自己顧銘景一個單漢沒有朋友沒有老婆,要當的小人跟那些被公眾唾罵破壞別人的妖艷賤貨小人不一樣,自己還是有一點道德標準的,結果現在報應來了吧,談什麼,在人家眼里你就是個用錢買回來的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肖想了自己不該肖想的東西。
下午那張診斷書上的容還歷歷在目,度娘上得了此病的病人再怎麼治最長存活期只有半年的文字更是不停在眼前浮現,仿佛突然之間,上帝就給你的生命裝上了一個計時,然后親手設置好倒計時一百八十天。
以前那些迫的,束縛的,的,當一個人在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時,仿佛突然沒了意義,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誰稀罕你的臭錢!”
這是楚皙第一次在顧銘景面前這麼大聲說話,說完,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了。
顧銘景看到惡狠狠的樣子,錯愕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
楚皙回到房間就開始收拾東西,腦子里只瘋狂盤旋著一句話。
不干了,老娘不干了。
只剩不到半年的日子了,這個憋屈的小人誰當誰當,這種虛偽的小白花誰演誰演,給再多的錢老娘也不干了,反正就一再怎麼砸資源也捧不起來的廢柴,反正就一全民厭惡的白蓮花,再怎麼折騰也艸不起來水花,如果連剩下的這點日子都要過得如此憋屈,那才是真正的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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