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道,宣帝等來等去,最后竟是等來了太子在宮宴上說這一番如此不著邊際的混賬話!
當著諸位皇室宗親,還有幾位王公和使臣的面,太子公然向宣帝求封新寵為正妃,這什麼統?
簡直荒唐!
然而太子把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什麼統自然也沒有了。只這樣一來,這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心有所屬了。
這也就意味著太子府日后的正妃如果不是太子所屬意的人,那這位太子妃的境必然是萬般艱難。太子今日所言分明就是不想被賜婚,此刻在這里的人都是人,自然都看得出來。
意識到這一點,一些人的野心便歇了一半。
而座上那位千里迢迢送來公主意和親的使臣臉有點不好看,死死地握酒杯。
蕭知珩寥寥幾句話把宴會的氛圍攪了,大殿里那絕妙的竹樂聲響起也失了一點味道,他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葉葶這時候就在他側,也跟著起回去,不過靠近的時候,他忽然輕聲地說了一句,“信了嗎?”
葉葶怔住了,這話沒頭沒尾的,沒反應過來,“什麼?”
蕭知珩笑著看,沒接話。
很快就座了。
這時候的葉葶的神思還在混沌之中,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太子殿下在進宮前對說過的話了。
太子殿下曾對說不會娶別人。
葉葶有驚無險地坐回去了,這尊貴而莊重的宮宴簡直讓如坐針氈。
好在宣帝似乎是把太子的話當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扯開了話題后,便刻意不再提一句。
宣帝今日宴請宗親以及使臣,重在維系君臣關系,暫時沒有將葉葶這個無關要的小子放在心上。
席間杯觴錯,歌舞升起,仿佛剛剛那一出小小的鬧劇從未發生過。
葉葶什麼都看不進去,也什麼都吃不下,總是不由自主地去看蕭知珩的影。
他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呢。
宣帝方才分明是不高興了。
沒多久,一陣高的胡曲打斷了的思緒。轉眼間,席上的舞姬已然換了胡人,揮袖如風,舞風不拘小節,盡顯異族風。
而其中的一位穿紅翎羽的子格外顯眼。
當然,葉葶覺得特別,是因為好幾次的視線似乎是跟這位子詭異地對上了——
心里正奇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九皇子就悄聲道:“這個是北漠的公主,去年朝廷收復了上隴關,北漠出了點力,要重修兩國關系,使臣是送人來和親的。這個公主肯定是看中了二哥。”
葉葶被忽然湊過來的九皇子嚇了一跳,但聽到后面,就皺起了眉頭,道:“你怎麼知道?”
九皇子以為懷疑自己胡謅時政,有些不高興,撇道:“我在宮里聽太傅說的,當然知道。”
葉葶聽他這麼說,心下微微一。太子殿下忽然說剛剛那番話,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沒再打擾,便靜靜地繼續聽九皇子說。
“北漠國一直以來跟大周關系不算好,北漠這次出力,是因為他們的大王想要跟大周通商。沒有好,這些人才不會低頭來示好。”九皇子說道。
接著,他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北漠的使臣和公主看中我朝太子也沒用。二哥剛剛當著父皇的面說你才是命定之人,只喜歡你一個,自是要娶你。沒戲了。”
葉葶被九皇子自信又篤定的語氣說得臉又要臊起來了,低聲道:“九皇子別胡說。”
其實九皇子并沒有胡說,如果蕭知珩沒有突然犯病給眾人來了那麼一出,這會兒宣帝說不好已經趁著酒意,順理章地就把事定下了。
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宣帝看著方才揚言‘心有所屬’的太子,連口都不好開,實在是頭痛心煩。
這場宮宴熱鬧至極,但本該盡興的人并沒有盡興。
太子掃了宣帝的興,但和親之事還沒有解決。宣帝心里定不下主意,他的目一直停留在幾個皇子上,來回審視。
最終宣帝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熬到散席的時候,一肚子心事的葉葶覺得自己的都要坐麻了。
宣帝事后命太子留下到清心殿夜話,所以他們這夜并沒有趕回太子府,而是在長樂宮住下了。
葉葶一路上都在想著太子今夜的一言一行,還有九皇子說的那些話,心里有一種無以名狀的郁悶。
太子殿下過了許久沒見回來,葉葶對著窗外的夜,一點睡意都沒有,心事重重。
這時候,一個小宮走了過來,小聲勸道:“良媛先歇息吧,殿下今夜怕是要很晚才回來。”
“不用,”葉葶搖頭拒絕,又給自己灌了一杯茶,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宮回道:“丑時了。”
葉葶微微蹙眉,有點像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那麼晚。要把我們殿下熬到天亮嗎?”
小宮沒聽清,便湊上去問,“良媛說什麼?”
葉葶嘆道:“沒什麼。”
小宮勸了也勸不,見葉葶坐在長椅上喝茶醒神,是不打算回榻上歇息了,就轉去取了一件披風過來。
葉葶這一等,就等了快兩個時辰。一開始等得心焦,擔心會有什麼事,但后來又想了想,宣帝人前如此偏太子,總不能突然重罰一病氣的太子,的心便漸漸地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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