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先前許家哥哥,便是您屬意為我相中的夫婿吧?”
這丫頭說起來還要專門回避著陸玨,老夫人瞧著一時好笑,輕咳了下,“還提許家那小子做什麼,他沒娶著你,是他沒那個福氣!”
婉婉知道祖母這是偏自己,但其實也沒有那麼想嫁人。
嫁了人就要離開侯府重新去適應一個新的家,那里的婆母會不會像祖母待這樣好?
姑嫂之間是會像和雯姐姐,還是像三姐姐?的夫君也會像表哥那樣對好嗎?
想起以后,婉婉心底里其實是害怕多過憧憬的。
摟著老夫人的胳膊,認真央求道:“祖母,我知道您一心為我好,但我不能教您總為我心,就讓我再多陪您幾年吧,好不好?”
“誰說你嫁人就不能陪我了?嗯?”
陸老夫人抬手在鼻尖上刮了下,頗為趣致地用眼神示意去看陸玨,問,“你覺得你表哥,他怎麼樣?”
這話說著并沒有避諱的意思,陸玨端坐在老夫人另一側,肯定是聽得清清楚楚。
婉婉當下嚇得不輕,踟躕著也不敢答話,目在老夫人面上掃一遍,又在他面上掃一遍,腦門兒上一團理不清的麻。
祖母莫不是在說笑,這可教怎麼答?
如實說表哥好,似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順桿兒爬的意思。
可要是違心地說表哥不好……
表哥怎麼會不好呢,找不出來他的短,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胡說啊。
這可把婉婉難住了,眼神兒直勾勾的覷著陸玨,試圖請他開口把這一茬錯過去。
但陸玨這次目不斜視,神淡然,并沒有回應的求助。
婉婉猶疑了半會兒,覺得祖母興許就是玩笑話,要是太鄭重其事,反倒顯得心里有鬼。
于是小聲地回道:“表哥……表哥自然是極好的。”
“那祖母若是將你許配給他,你可愿意?”
許、許配?
老夫人慈眉善目,眼角眉梢仍含著笑意,可神是極為認真的,話說到這份兒上,婉婉不能再用玩笑話教自己心安了。
聞言微微睜大了雙眼,第一反應是去看陸玨。
因為心里忐忑不安,婉婉搭在膝頭上的手因為張,下意識地抓了自己的子。
表哥知道這事嗎?祖母是不是將塞給表哥的?表哥會不會不高興祖母就這樣做了他的主?
婉婉腦海里一時間涌上來千百種疑問,紅開闔了兩下,到底沒說出話來。
這時,茂華提步到了上首,俯沖陸玨回稟了句:“爺,宮里派了李德全前來賀壽,現下正在朝侯府而來。”
陸老夫人便沒有再耽擱,拉著婉婉的手拍了拍,婉婉腦子里還迷迷糊糊地,忙扶著老夫人站起了。
壽星有了作,堂中自然一時齊齊稍止住了喧囂,目盡都聚集過來。
陸老夫人朗聲道:“今日老過壽,承蒙諸位蒞臨侯府赴宴,趁著今日賓朋滿座,侯府也有樁喜事要請諸位做個見證。”
老夫人拉著婉婉到人前,“這個孩子諸位都是見過的,自長在我跟前,這些年,我也總想著將長長久久地留在邊。
今日我便想當著諸位的面,為與容深定下婚約,諸位都是他們的見證人,來年良辰吉時,還諸位再臨侯府,赴他們二人的喜宴。”
一朝“壽酒”變“喜酒”,不亞于平地乍起驚雷。
話音落,頓教滿場都詭異地靜默了許久。
寂靜過后,四下驟然騰起一片極力低卻仍制不住地議論聲,鋒利目頓時如箭一般紛紛朝上首來。
婉婉瑟了下,只覺頭腦中正響起一陣陣連綿不絕的嗡鳴聲。
而后察覺到手被牽起來。
婉婉呆怔地轉頭側目看去,是陸老夫人已執起的手,放在了陸玨的手中。
掌心相的一剎那,婉婉忍不住輕,險些下意識就要回手來。
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啊!
但陸玨從容而沉靜,收攏五指,便將掌心里孩兒纖細的小手,穩穩當當地握住了。
婉婉落在他溫熱的掌心。
看到他輕聲說了什麼,似乎是“別怕”,又或者是別的,可惜此時太過惶然,不知所措,并沒有聽清。
作者有話要說:
鵝婿終于訂婚了……
第38章 ·
宮里來人很快,當眾公布完婚約沒多久,門外便傳來一聲高昂的通稟
“大總管李德全奉陛下口諭,賀靖安侯老夫人滿壽之福!”
宮里來了人,整個堂中方才乍起地議論聲,頓時偃旗息鼓,眾人不得不下心中的各種猜測,齊齊站起來準備行禮。
陸玨見婉婉還沒有從婚約的震驚中緩過神兒來,稍稍垂首湊近耳邊,說:“祖母的鐲子方才落在了茴芳館,你走一趟吧,去替祖母取來。”
其實是遣個婢去即可的事。
但只要是他開口,婉婉便毫都不會置疑。
況且眼下也確實需要點時間和空間,用來消化方才接到的信息,遂怔怔點頭應下來,匆匆領著臨月兀自出了晏山居偏門。
今晚的月亮很圓,清輝落地霜。
婚約這一遭,臨月都要為高興壞了,“姑娘,老夫人果然還是最疼你的,回婚約定下,只等禮,你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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