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那日之后,皇帝的脾氣就越來越暴躁易怒,沉湎煉丹縱聲不說,還荒廢朝政,對于大臣的諫言,更是稍有不喜就罰罵。
霧玥聽了太后的話,也愁凝起眉,被長睫遮住的烏眸里,卻閃著細微的心思。
原來一直擔心,元武帝醒來后會想起那晚發生的事,但就眼下的況來看,他應當是真的全然不記得了。
霧玥若有所思的從太后宮里出來,正走著,看到遠宮道上一個悉的影。
霧玥腦中升起一個念頭,提步快走過去。
“陳太醫。”
在陳泠后輕喚。
陳泠轉過,見識霧玥,拱手做了一揖,“見過五公主。”
霧玥抬手示意他免禮,了眼他去的方向,“你可是去給皇嫂請脈。”
見陳泠頷首,霧玥笑著說:“一同走吧。”
兩人錯開了幾步,一前一后的走著,陳泠不時就聽見霧玥唉聲嘆氣,“公主可是有心事?”
霧玥愁點點頭,“父皇近來過于沉迷丹藥,我擔心他的。”
陳泠聞言也蹙起眉,他為醫者,對于煉丹修仙一事自然是不信的。
霧玥輕嘆著繼續說:“如今想勸父皇也勸不,我怕長此以往會有損他的,就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他調和的法子。”
陳泠想了想道:“潛平肝之都可服。”
其實最好之法就是不再服用丹藥,但是聊勝于無,總能調和一些。
霧玥聽著陳泠的例舉,認真點頭,末了抬眼看著他問:“那有什麼忌沖的,我也好避開。”
……
越臨近年關,天也越寒。
蘭嬤嬤給云兮換過藥,著手從屋里出來,抬眼就看到霧玥端著盞剛烹好的茶往外頭走。
“公主這是去哪?”蘭嬤嬤住。
霧玥略有些倉皇地轉過,“嬤嬤。”
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我熬了參茶給父皇送去。”
霧玥與云兮商量決定,將在行宮發生的是瞞了下來,所以蘭嬤嬤并不知請,至于云兮頭上的傷口,也以為是真的不當心磕著了。
聽了說得話,蘭嬤嬤囑咐了幾句,便就讓去了。
霧玥端著茶一路走得很快,像是生怕茶冷了,又像是怕自己會退回頭。
一直走到養心殿外,才放慢步子。
守在殿外的侍看到霧玥過來,幾步走下臺階,堆著笑問:“五公主怎麼過來了?”
霧玥將放著茶盞的托盤遞給他,“我給父皇送參茶來,勞煩高公公送進去。”
侍回往大殿的方向看去,“皇上正閑空著,不如公主自個兒送去。”
霧玥幾乎是立刻搖頭,端著托盤的指握,勉強扯出笑:“我就不進去了。”
只是了眼闔著門的養心殿,那日的恐懼就全冒了出來,如何還敢與皇上獨。
侍卻是一臉為難道:“可若是皇上知道奴才都不請公主進去,只怕回頭怪罪奴才。”
見他不手接茶,霧玥想退干脆不送了,可就這樣走,豈不讓人懷疑。
霧玥萬般糾結,轉頭看向月臺兩邊的宮道,見不時有人經過,又是白日。
咬了咬牙,“那好吧。”
殿門被推開,霧玥才邁進門檻就聽吱呀一聲,門在后掩上,線隔絕,殿一下變得安靜昏暗。
霧玥驚得眼睫一,臉也微微發白,耳畔充斥著自己悶沉的呼吸聲,強忍著慌張往屏風后走。
“你是真敢進來。”謝鶩行聽著那躊躇著往里挪的腳步聲,聲音微微發沉。
霧玥怔了一瞬,快步走過屏風,謝鶩行就站在殿中央,一雙漆眸看不出喜怒的盯著。
他怎麼會在這里,皇上呢?
霧玥轉著眼睛看了一圈,殿并不見皇上的人影。
“你怎麼在這里?”霧玥聲音顯得有些輕。
謝鶩行反問:“公主又怎麼在這里。”
鮮聽見他如此嚴肅的說話,加上霧玥又心虛,垂睫拿指尖扣著托盤的邊沿,“我先問的。”
謝鶩行似笑非笑地點頭,跟他扯先后,“公主那日怎麼答應我的。”
霧玥垂低的目閃了一下,“我只是來送參茶。”飛快轉著腦子,找補道:“我只是怕一直避著,反而引人懷疑。”
謝鶩行見還不說實話,目越發的沉,“里頭的珍珠母是怎麼回事?”
霧玥聽他這麼問,也知道他已經全都知曉了,抿著發白的不吭聲。
“公主那日是怎麼答應奴才的。”謝鶩行又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邁開步子朝近。
只要想到小公主膽大到敢將自己至于危險之中,謝鶩行所有的冷靜就然無存。
一次他都幾乎發瘋,再來一次,他接不了。
自頭頂下的影先一步籠罩住霧玥,倉皇退了一步,很快又停下來,仰頭看著謝鶩行,將抑在心底的慌怕說了出來,“我不想要你冒險。”
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倔強,眼眸卻脆弱洇紅,殺皇帝弒君,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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