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我皆護不了周全。”常岱眼眸深沉，話有所指。

“若是前朝之事重來，能護住的普天之下唯有燕王。你我能做的便是盡早放手——”

......

“姑娘，璋華郡主送來信，請您明日去相國寺燒香。”錦思從門房取來信件，忙不迭的送給瓏月。

京城百里的地界，數得上名頭的寺廟多不可數，可大相國寺當仁不讓為其中第一。

便是連前些時日太后大祭，請來的也是大相國寺的大師。

瓏月不知郗珣與父親聊了什麼話，竟能如此輕而易舉才氣急敗壞的父母兄長安穩住了，甚至還同意盡早送自己出嫁。

簡直不可思議。

只是瓏月卻也明顯覺到，常岱對著自己那點稀薄的父分，經此事過后好像更稀薄了幾分。

他甚至都鮮來李氏院里，與瓏月數日不見更是常態。

瓏月無所謂常岱的態度，李氏如今不反對與阿兄的事，自然是歡喜的。

只是，李氏雖同意了婚期提前一事，卻徹底不準自己與阿兄見面了，甚至還不準瓏月出府。

“你二人如今名分已定，萬萬不該婚前見面，若是有什麼話，人通傳就是。”李氏是這般說的。

瓏月與李氏同住一院子，抬頭不見低頭見，被母親這般嚴防死守日日盯著，本沒法子見到阿兄......

......

李氏正在忙活給瓏月添辦嫁妝一事，嫁妝單子列出幾十頁來，往上頭挑挑揀揀。

世家的兒都是早早的由著長輩備起嫁妝的。

不提銀兩添箱，便是那些隨著兒家一同嫁過去的家私細等陪嫁，什麼纏枝床，廣榻，琴桌圍屏立柜，都是要早早一點點備齊。

如今厚嫁之風盛行，門閥間便是打腫臉充胖子，也不能將家中兒的嫁妝添置的寒酸了去。

否則遭嘲笑的便是整個氏族了。

常令婉曾經滿府寵于一，便是由老太太做主通了庫房給存著嫁妝。

等上了十四五歲，再自己整理接手自己的嫁妝。

李氏對膝下唯一的兒自是極為舍得，更覺得以往虧欠瓏月太多，許多自小就該攢起來的家私如今倒一時半會兒備不齊，只能從旁的上面多上幾分。

常府是要出親王妃的，便是時間再倉促也不能出差錯。

李氏李鸞，以及常府的眷們幾乎都來搭把手，置辦起瓏月的嫁妝。

瓏月早起跑來在屋子里繞了一圈，二房夫人將小姑娘往門外趕，哄笑說：“給六姑娘商量添置嫁妝呢，保準給以后的燕王妃一份厚厚的嫁妝。”

商量嫁妝，總不好當事人在一旁杵著。

可偏偏瓏月渾然不覺害不自在，像是一只有無限力的小，幾人也沒攔住，繞過層層阻攔跑去李氏邊來，還偏偏要與湊一著坐下。

瓏月笑瞇瞇的出貝齒，一雙黑黝黝的眸子去瞧李氏手中的嫁妝單子，“既是給我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曉的？”

李氏見到如此可的小兒怎麼也不舍得將人趕走，見狀索便直接問：“如今時間倉促，那些大件家私怕是不好趕工，年關更是不好尋得手藝好的師傅。阿娘便給菡萏多添置些綾羅首飾箱底如何？日后那些阿娘再慢慢給菡萏補齊。”

瓏月自小到大未曾缺過這些，甚至不懂好好的綾羅綢緞為何要箱底，不過李氏如何說，便也懵懂點頭。

瓏月清楚，母親總不會在這等事上哄騙自己的。

“如何都好。”瓏月見到滿屋子的婢整理家私，忽的道：“我其實有嫁妝呢。”

瓏月眼中帶著笑，告訴李氏：“長汲告訴我的，我的嫁妝足足添置了六間庫房，不過都留在朔州了，他說如今時間太倉促是來不了了。”

說完，瓏月無所謂揮手道，“不過左右日后都是我用，府上什麼日后還不都是我的。”

瓏月說的毫無顧忌，沒注意到旁的母親怔忪許久。

李氏心下微微一嘆，忽的有幾分赧起來，意識到許是自己想的太多太了去。

若是燕王早早對自己兒起了心思，怎麼會準備什麼嫁妝？還準備了許多？

只怕最初真是當妹妹養的......

李氏回過神來，聽聞瓏月要往大相國寺。

“璋華郡主為何要去大相國寺？”

瓏月抿，“皇太后才陵，我與本也想著要去祭拜的......”

瓏月這話說出又惹了幾分傷懷。

自皇太后駕崩，宮人清點留世的財，依著皇太后生前叮囑，分批給各位皇親國戚送下去。

瓏月未曾想過，太后竟給留下了兩匣子的珍寶首飾。

都是些宮廷之，珠釵瑪瑙，步玉鐲，皆是致漂亮，只怕是特意為挑出來的。

李氏如同一個擔憂不懂事兒走夜路的母親，反復盤問：“怎麼如今尋你？年節才過，大相國寺怕是許多人，何不改日再去？”

瓏月沉默著也不知說什麼，許是顯得鎮定，且有郗愫的親筆書信，李氏也不好為難，多準備些護衛才準出門。

等兒走了，李氏著頭接著與李鸞盤點起嫁妝一事，問李鸞：“老太太那兒可是說了？孫兒如今是親王妃，還是常府這幾十年里頭一個呢，該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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