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見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即語調加重幾分，不呵斥道，“常大人！如今糧倉短缺一事雖非因你而起，卻實乃你的監管不力查之甚晚！如今參你的奏折都是本相替你著，可常大人你瞧瞧如今你辦的好事？莫以為本相不知，你們戶部如今不著糧價反倒攛掇著糧價漲？今日漲三十文，明日漲一百文，聽說都是你的吩咐，你這是何意？莫不是想死上京百姓？你若是實在不想做這個戶部尚書，不妨如今就回府仔細想想！”

眾人一聽其中辛，糧食漲價風波竟是由戶部尚書攛掇的？

一個個都氣急敗壞罵起了常岱。

常岱卻仍是面不改，一朱紅袍襯的面容堅毅，毫不退。

他拱手承認道：“這糧價飛漲卻是下授意。”

陸相見他親口承認，忍不住升騰起怒意，“……你！”

眾人紛紛指責：“好你個常尚書，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如今關頭不想著怎麼治好上京，還想擾人心不？！”

常岱萬分無奈：“若非如此怎會有各地商戶想法子往上京運糧？暫解了上京糧倉的燃眉之急？諸位放心，糧價只是暫時的，等下一批南方四百余艘送糧的水船抵達，上京糧倉便也該滿了。不缺糧了糧價不就自然而然下來了？諸位該心的不是我這戶部之事，該是各地災荒戰耕地無法利用一事——”

如此明磊落，鉤深致遠的謀，陸相爺驚訝之余不免高看了常岱幾分。

眾人有幾分心虛，為方才辱罵常岱的話臉，卻也不肯道歉，與常岱素來不對付的禮部侍郎便道：“你這七八糟的置，誰知有沒有用？若是無用上京可就完了！皆是你莫不是想拿你頭頂的烏紗帽賠？能賠得起麼？”

常岱只冷冷道：“反正我已經是傾自己全力，事到如今你們有法子拯救上京？既然沒有就別說風涼話。此法若是仍無法挽救上京，我自當賠罪——”

“只是.....”常岱嘆了口氣，朝著堆積如山的奏折，七八糟的臣子，無奈道：“只是這回是救下來了，下回呢？下回糧災，民災？還能拿什麼救？”

眾人一怔，面上由紅轉白。

他們這群重臣，誰又不知如今朝廷的危難？

便是今年足足七十有余頭發花白子清瘦的陸相，聽此都不免心中一陣悲戚。倒是沒再說什麼風涼話。

實則陸相早看中常岱事能力，早想拉攏過來。

更何況是如今這關頭上，燕王一改往日的作壁上觀，近段時日于立太子一事上頻頻催促虎視眈眈。

雖屢傳常尚書與其郎婿燕王不合，上京人人皆知，如今的那位燕王妃是常尚書早年就走丟了的兒，常尚書又不是沒有子，對這個輾轉流落，后被王府撿回去養大的半路兒能有幾分？

陸相也只信其中一二，不過就他目前探查所知，這二府似乎的確不相和。

若是相和，燕王如此權勢，如今朝中如此迫謾罵常尚書，他朝上能不幫著老丈人？

陸相轉瞬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有前例在，如今最好以不變應萬變，不能輕易調常岱——

否則......

否則像是那位荊州總兵，所有人都以為孫平海是梁帝親信。他也是昨日才得的消息，道是孫平海早在年時四歷練游，就在燕王郗崇手下北境當了四五年的兵！

肅王知曉這堪稱是驚天噩耗的消息時，氣急之下不知砸爛了多珍惜玉玩。

好一個孫平海！好一個燕王！

如今的陸相哪里還看不清？

只怕是燕王自從京那一刻，打的便是扶持紀王登位這個念頭吧！

仔細想來，可不就是？

元熙是從何時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為如今朝中已有許多人脈支持的五珠親王？

還不就是從燕王京后，元熙才一點點爬起來的？！

自皇太后駕崩，齊后不得皇帝寵幸，除了一個皇后名頭再無其他，長樂公疑是早早棄了魯王，借著丁憂的名義帶著族人家奴回了潁川，再聽不見消息。

皇二子魯王了深的帝心足智多謀的長樂公支持，算是中癟了一半。

原先他們都低估起紀王來，只以為他如何也不是勢力早的皇三子的對手，平素都沒將他當敵人.......

莫說是陸相，便是朝中諸位臣子，皆以為這儲君之位兜來轉去還是要落皇三子手中。

可誰曾想，原是他們一直自以為是，活的糊涂蠢笨，至今才看破！

燕王早先班師回朝之后不神，鮮參與朝政，便是連陸相都覺得這位王爺是真行忠君之事，為國分憂，不參與黨派之爭。

可如今呢？

行忠君之事，為國分憂？

不參與黨派之爭？

全是狗屁話！

郗珣就是等魯王肅王爭奪的你死我活，他好不費一兵一卒來奪下太子之位！

陸相才想明白過來，頓時面容慘白掩飾不住。眼見這邊見拉攏不來常岱，他心中已是涼了半分。

陸相連夜同皇三子商量起如何拉攏史，次日就要早早去朝中迫梁帝請立太子。

燕王狼子野心，企圖坐山觀虎斗，他們實力無法與之抗衡，如今能做的便是出其不備，先一步拿到立太子的詔書，名正言順.......

奈何，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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