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說，他很快回來。

很快是多快？

應該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吧？

瓏月想，自己再熬一刻，阿兄就應該回來了吧。

可整整一夜，瓏月也見不著他。

瓏月也不知自己是等到何時睡去的，第二日被錦思拂冬伺候著起來了，頂著一對熊貓眼，不斷地打著哈欠。

連糖豆兒都不認得的模樣了，飛來肩上多看了幾眼，才認出它的主人。

瓏月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匆匆去問奉清，兄長的消息。

奉清見這副疲乏的面容，只能出聲安：“主上在宮里忙立儲的事兒，姑娘別急，等章程商量定下來就回來了。”

瓏月只能興敗而歸，穿戴好，這才想起來孫三早幾日就約了去紀王府聽戲。

錦思也勸瓏月多往外跑跑散散心：“紀王如今在宮里，想必他王府里都是眷，王妃去了也沒什麼忌諱的，去玩玩兒放松一些總是好的。”

瓏月以往活的太過恣意，與人格格不，在上京可沒什麼人玩。

雖說如今阿姊了京，能時常上王府陪著瓏月，奈何郗愫是個不好的，且還要日日帶那個調皮到令人發指的兒子，哪里能空陪瓏月？

一來二去，瓏月與孫三這兩個堪稱臭味相投的姑娘，便越來越了。

如今上京都有些，郗珣不拘出去玩兒，跑馬箭聽戲喝酒都，唯獨不準瓏月邊離了人。

瓏月換了一窄袖寶藍的騎裝，一群侍護衛在后騎馬跟隨。

郎鬢發如云，朱玉，騎湛，自燕王府往紀王府一路上惹來數人圍觀。

孫三趕來接，見這樣不免大為震驚，眉眼間皆是欽佩：“你怎麼是騎馬來的？外頭風大吧？”

瓏月笑著搖頭，說風不大。

干脆利落的翻而下，格外靈活。

約莫是小時候長子的時候格外調皮，蹦蹦跳跳從來沒停過，郗珣也沒阻止上山下海的頑皮。

是以瓏月從小就練出一驚人的彈跳來。便是府上高大的駿馬，連年男子們沒有馬鞍都難以翻騎上，瓏月卻一竄就上去了。

這般行云流水的下馬姿勢，真是紀王府眷們亮起一片星星眼。

孫三給瓏月介紹眷的功夫，瓏月擺手：“上回來你不是已經介紹過了。”

瓏月指著穿青襦的：“這位是神慧，”又指著穿紫的，“這位是寶珠，對吧？”

“對了，還有上回給我遞桃的那位千靈呢？怎麼沒來？”瓏月扭頭尋人。

孫三不想瓏月記這般好，又聽問起千靈來，不由得有些無奈：“千姨娘帶人去請人回府了。”

一群眷日沒事做，就想著見見那外室，正妃側妃都是有份排面的，便是心里的也不好出面去見那外室。

千姨娘忍了幾天，實在忍不住就自己去了。

孫三不與多說這些不好的話，只連忙拉著瓏月說起正事來：“我們去后院聽曲兒去！上回我跟你在燕王府聽得那南地的戲曲真是好聽，今兒個我請來的就是南地的戲班子......”

可憐吶，人都沒錢吃飯哪兒還有錢聽戲？

那些唱戲的都是從南地逃荒而來的，在上京沒有土地更沒有房產，沒人請們唱戲可真是要死人了。

戲班子里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了皮包骨。

孫三一時想到小時候的自己，便大手一揮賞賜出去給們六十兩銀子，連帶著包了們在王府三天的飯。

是以一群小丫頭為了謝王府，自發的要留在王府唱上三日的戲。

李側妃道：“是好聽呀，燕王妃今日一定要聽聽那出三打郎，咿咿呀呀的，唱的人心坎都了。”

陳側妃一門心思去哄金主兒孫三：“我親手準備了香辣魚柳，金湯脆肚，還有牛米酪，等看完了戲正好到了午膳時辰。”

孫三聽了興的連連點頭，一群小姑娘骨子里吃鬧的子如今都被重新激了出來，“上回瓏月不是說想要釣魚嗎？我人在后院挖了一個魚池，才丟了許多頭大耳的魚進去，如今趁著它們還沒悉環境，我們吃完飯就下去釣魚，保證一釣一個準，晚飯又有著落了！”

瓏月聽了不有些艷羨起紀王府中的熱鬧生活，只能在一旁鼓掌好。

“好啊好啊。不過晚上我就不留在這里吃了吧？”

眷們好不容易拉來一個新玩伴，哪里舍得放走？

一個個胡攪蠻纏不肯放走。

“哎呀干嘛要走？王爺又不回王府的！”

“對呀，咱們王府多的是客房，王妃您要是留在這里，晚上我們還能一起去王妃屋子里打葉子牌，隨便打到什麼時辰，再喝點小酒，累了直接搬來幾張貴妃榻睡在那兒了。”

“丫鬟們院子外盯著，我們安心睡就是了。”

*

這日清晨，旭日才出一個尖兒，便聽巷子里有人扯著嗓子吶喊聲。

許多人豎起耳朵聽，半晌才聽了幾句，

“好像是的在罵呢，莫不是逮著外頭養的小的？”

后胡同里兩夫妻窩在被褥里嘀咕。

“怕是你聽錯了吧？”

“哪兒能吶？你說我們坊西邊兒院里住的那個，一群丫鬟伺候著的，日臉上蒙著個跟起喪一樣的白紗，有一回都快宵了還依稀聽著有馬停去的聲兒，我一探頭，就見馬車里下來個男的，好生氣派，帶著兩個護衛，那的大半夜的還出來接呢。還有一回兒，就是前幾天，也有好兩個披金戴銀的娘子跑過來這里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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