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已經飄了許多盞荷花燈，這些尋常的花燈卻寄予了大家的愿。 

 阿滿小心蹲在河邊將荷花燈放出去，看著它隨水流飄遠。 

 小家伙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有模有樣的許起愿。 

 “娘，壞叔叔，你們也來呀！” 

 阿滿許完愿睜眼，見兩人都只看著，自己的花燈還沒放出去，小大人似的一邊拉住一個人的袖子。 

 “就這樣，放進水里，然后許愿......” 

 兩人依言放下，又許完愿，他們并肩站在一起，竟像舉案齊眉的夫妻一般。 

 “娘親，你許了什麼愿？”阿滿好奇。 

 阿鳶向來不信這些，在春煙樓時每年都求著林嬤嬤出去放花燈拜花神，許愿樓里的管教嬤嬤打時能輕一些，愿意聽話。 

 可是的愿從未被兌現。 

 看著兒期待的眼神，阿鳶角勾起笑意，“娘愿阿滿平安快樂的長大，永遠做娘親膝下的小寶貝。” 

 “好呢，阿滿永遠都是娘親的小寶貝。” 

 小姑娘捧著紅撲撲的臉蛋笑得乖甜，轉又問衛循。 

 “壞叔叔呢？” 

 衛循從阿鳶臉上收回目，眉眼間還帶著和，“和你娘一樣，也希阿滿能無憂無慮的長大。” 

 為人父母，沒有其他的愿，只希孩子永遠天真快樂，不用吃大人的苦。 

 “還有呢？”阿滿聽了兩個同樣的愿，有些不盡興，追著衛循問。 

 自己都許了好多愿呢，壞叔叔閉眼那麼久，肯定不止一個。 

 衛循不自然的避開眼神，掌心按住小姑娘揚起的頭，岔開話題。 

 “愿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剛剛娘親和壞叔叔都說了！”阿滿不服氣的撅起，壞叔叔肯定是在騙，已經不是一歲的小孩了，才不會上當。 

 “好了，那邊有舞龍，娘親帶你去看？” 

 阿鳶小姑娘呼呼的臉蛋，給衛循解圍。 

 小姑娘正屬于對事好奇的階段，聽到有好玩的，立馬被吸引住了，拉著娘親的手就跑過去。 

 衛循看著母兩人的背影，輕呼出一口氣，他自然不是只許了一個愿。 

 荷花燈隨水流而下，燭火將黑夜點亮。 

 衛循眼皮微闔，表虔誠。 

 他一愿阿鳶無憂無難長安寧，二愿阿滿歲歲平安長歡樂，三愿與阿鳶破鏡重圓長相守。 

 只要阿鳶愿意原諒他，無論多久......他都可以等。 

 ...... 

 小家伙瘋玩了一天，回去的路上已經撐不住睡了。 

 衛循抱著將母兩人送到將軍府門口，遠離了長安街的喧鬧，此時氣氛安靜的有些尷尬。 

 “將阿滿給我吧。” 

 衛循還著傷，抱一路恐怕傷勢都加重了。 

 阿鳶不可否認，衛循這樣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 

 或許是那些討好已經融骨，輕易拔除不掉。 

 的緒總是被他影響。 

 阿鳶擰著眉，態度疏離。 

 衛循原想再與多待一會兒，可今日已經是他算計來的，若惹惱了人，恐怕日后真的不讓他見了。 

 “好。” 

 衛循見好就收，將阿滿遞給，人的指尖到他的掌心，衛循不自握住。 

 阿鳶抬眸，兩人視線織，衛循囁嚅，想說什麼，但掌心的指尖已經被人生生走。 

 “不早了，衛世子請回吧。” 

 阿鳶抱著兒，只留給他一個清冷單薄的背影。 

 將軍府的大門闔上，謝一看著門外臉蒼白的男人，饒是他怨衛循辜負了自家娘子，此時也覺得他有些慘。 

 衛循收攏掌心，仿佛上面還留有阿鳶的溫度。 

 他后背撕裂般的疼，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衛循佝僂著子，強忍的脆弱終于流出來。 

 ...... 

 自那日起，衛循就再沒來過將軍府。 

 接連幾日見不到人，阿滿有些想他。 

 “壞叔叔呢，是不是不喜歡阿滿了？” 

 小姑娘已經知道衛循才是的爹爹，可還是他壞叔叔。 

 娘親都沒原諒他呢，才不要爹爹。 

 阿鳶也有些恍惚，習慣了衛循日日在眼前，人突然消失，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落。 

 或許......他是被什麼事絆住了？ 

 春桃掀開簾子進來，聽到小姑娘的問話，輕嘆一聲，“世子爺發燒了，已經燒了許多天還沒好。” 

 “發燒了？”阿滿猛地起，“壞叔叔為何發燒的？” 

 還能是為何，那日他后背傷得那樣重，卻撐著陪阿滿玩到半夜，加上冬夜天冷，他吹了冷風，回府當晚就高燒不退。 

 長遠告訴時，雖覺得是世子爺自作自，可到底是自家主子，春桃也是擔心的。 

 阿滿聽完更著急了，“娘親，我要去找壞叔叔！” 

 “好，娘親去給你拿出門的披風。” 

 阿鳶并未阻攔，不管衛循對如何，他對兒都是用心的，阿滿親近他，不會攔著。 

 ...... 

 衛循昏迷三日，邊只有長遠長風兩人伺候，倆大男人笨手笨腳的，喂藥都喂不到他里，更多說是喂飯了。 

 衛循這三日只用了些米湯，此時子虛弱無力。 

 半睡半醒間，他聽到小姑娘的啜泣聲。 

 “壞叔叔你不要死，阿滿再也不和你生氣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衛循躺在床上，臉白得像一張紙，阿滿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哭得眼睛都腫了。 

 滾燙的眼淚砸在男人手背，衛循指尖了，強撐著掀開眼皮。 

 他的干裂發白，聲音也像出來的一般。 

 “別哭......” 

 衛循原本想安小姑娘，可他這副模樣更像是命不久矣，惹得小姑娘更傷心了。 

 “阿滿不哭，壞叔叔你別死。” 

 小姑娘撲在他上，哽咽道，“只要壞叔叔好好的，阿滿愿意聽你的話。” 

 衛循艱難抬起手，掌心著的后腦勺，“那阿滿我一聲爹爹聽聽？” 

 阿滿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用袖子了把眼淚，抬眸看了他片刻，就在衛循以為這次也會落空時，小姑娘打了個哭嗝，撇著喚了聲，“爹......爹爹。” 

 “哎。” 

 衛循眼尾泛紅，口滾燙發漲，滿得似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