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就這樣一不地站在一旁，目定定地看著扔在一旁的石碑。

那雙漆黑的眸子，滿是空。

一個本就沒死的人，為什麼要給立碑呢？

欺騙了所有人。

那些人手中的石鎬和錘子抬起又落下。

一下又一下。

那塊完整的石碑，在他們的手下，一點點被打破、敲碎。

“傅硯辭！你在做什麼？！”

遠傳來顧言川憤怒的嘶吼聲。

傅硯辭僵的臉上終于有了一表。

他緩緩地轉過頭，迎面而來就是顧言川的一記重拳。

“你瘋了嗎？”顧言川沒想到過來會看到這樣的一幕，瞬間目眥裂，氣得眼眶都紅了。

傅硯辭在掘言言的墳！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顧言川沉著嗓子對那些人吼，沖過去奪走他們手中的工，全部卸下來扔掉。

而傅硯辭被剛才那一拳強勁的力道打得后退了幾步摔倒在地，腦袋撞上了旁邊傅南依的石碑，頓時被砸出了一道口子。

顧言川沖過去提著他的領把人拽起來，毫不憐惜地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臉頰上。

傅硯辭的眼角頓時烏青了一塊。

“傅硯辭！”顧言川死死地盯著他，憤怒的雙眸里布滿了紅，“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言言死了你都不讓安生，瞧瞧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掘的墓？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他不能相信。

那個口口聲聲說顧言溪的傅硯辭，居然大半夜找來這些人掘的墳！

“沒死。”傅硯辭從地上爬起來，用那雙鷙漆黑的眸子盯著顧言川，沉聲一字一句地重復道，“、沒、死。”

顧言川對上他偏執暗的視線，擰了擰眉頭，厲聲吐出兩個字：“瘋子。”

傅硯辭瞪了他一眼，從地上撿起被顧言川扔在一旁的石鎬，舉起來，用力地朝著剩下的半塊石碑砸過去。

顧言川沖過去搶工，“你說沒死？就因為在機場見到的那個影？那是言言嗎？你確定那是？那本就不是！”

“不，那是，我不會看錯。”

“如果那是，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回？”顧言川聲嘶力竭地沖著他吼，“為什麼明明活著，卻不回來跟我們團聚？”

傅硯辭怔住了。

他失神一般地停下了手上的作，看著那些散落的石碑塊，眼圈一下子紅了，喃喃自語：“是啊，為什麼不回來？”

顧言川頓時用無藥可救的眼神看著他，“我想表達的重點不是言言為什麼不回來，而是一個偶然相似的影本不可能是。”

現場拿到的言言的是真，跡鑒定也是真。

沒人可以在這樣的炸中生存下來。

而傅硯辭卻執拗地搖著頭，“不，你被騙了，你們都被騙了，還活著，沒有在那場炸中死去。”

他慢慢地站直了子，面無地說道：“我要去找。”

傅硯辭丟下手頭的東西，轉過一步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要把找回來。

……

轉眼冬。

波爾多街頭。

溫度降至零點以下，天上的暖消融不掉馬路上的積雪。

來往的行人戴著帽子穿著大，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顧言溪走在街頭，懷里抱著一只通黑的貓，大將貓一半的遮得嚴實。

邊時而有車輛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風。

那只貓在懷里很乖，安分得很，小腦袋著的，只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周邊的街景。

一人一貓走上橋。

從橋上往下看，可以看見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

兜兜轉轉，還是來了法國，不是黎，但波爾多也是一座不錯的城市。

團子忽然從顧言溪的大里鉆出來，跳上橋的扶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遠，又扭過頭來看著顧言溪。

主人已經不是印象中那個主人。

的五依舊漂亮，可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張臉。

顧言溪站在橋上，著被冷風吹得有些刺痛的臉，不由得想起，這張臉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不得不做的手……

那天在廢棄舊樓里，墨天梟被顧言溪用鋼筋貫穿腦袋死去，臨死前摁下了遙控的按鈕。

顧言溪意識到樓里埋藏有炸彈的時候，炸已經開啟了倒計時，滴滴滴的聲音是來自死神的催促。

那顆子彈顯然沒有打中傅南依的要害，聽到傅南依用微弱的聲音跟說：“言言，這棟樓要炸了，你快……快跑。”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傻子還不忘顧及的安危。

看著渾是的傅南依，從地上爬起來，撕下的碎布綁在的傷口，繼而跪在邊，把放在肩上，用盡所有力氣背著往樓下走。

從九樓背著一個人徒步下到一樓，這對于一個渾是傷近乎虛的人來說，猶如登山。

步履蹣跚地一個個臺階往下走。

因為腹部用力的緣故，從傷口溢出更多的來，順著的服一滴滴往下掉，在樓梯上留下一道道痕。

“言言，你放開我。”傅南依趴在肩頭，虛弱的聲音細如蚊聲，努力地跟說話，“你帶著我……跑不出去的。”

鼻端縈繞著化不開的腥味。

有顧言溪的，還有自己的。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顧言溪咬著牙，扶著扶手，艱難地下行。

從九樓，到八樓。

的臉蒼白得可怕，像是隨時都可能因為失過多致死。

“言言……”大量的失讓傅南依眼神渙散，幾乎要失去神志。

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巨大的炸聲，隨即，整棟樓都跟著搖搖墜起來。

那往下掉的水泥和磚塊只是開始。

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變一片廢墟。

而們還在六樓。

這不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可是對們而言，卻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等這棟樓坍塌，們會被埋在廢墟之下，砸泥。

傅南依看著背著自己艱難下行的顧言溪，說：“你放棄我吧。”

顧言溪看上去還有些力的樣子，如果顧言溪在這個時候拋棄，一個人逃生，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幸存下來。

但若是要帶上，最后的結果大概是兩個人都被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