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川將手頭上的資料放好,抬頭看向審訊室。隔著玻璃窗能直觀看到裏麵的場景,著單薄的男人正回答著裏麵警察的問題,一雙眼睛過玻璃窗瞥向喬川,讓喬川微微皺眉。
這些年也遇到過不犯人,但涉黑有關的案件,能這麽冷靜指認上一家的還是第一個。
他看著電腦上顯示出的個人信息,忽然對這個盛林的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兩個小時前他走進這裏時,臉慘白一副死人相,一雙沉沉的眼睛從在場所有警察的臉上掠過,沒有所謂的不屑或者冷笑,他像沒有覺一樣,仿佛隻是單純在完投案自首的任務。
多年前就結案的案子沒必要再拿出來重查,喬川本興致缺缺,卻聽到了他的自我介紹。
盛林是荀庭別墅的一個管家,很長一段時間擔任類似於助理的職務。他聽著裏麵的人陳述荀家涉黑的證據,忽然笑了一下。
“別和我們繞圈子了,”喬川語氣輕鬆,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使聲音能夠準確地通過玻璃窗傳到審訊室裏,“你說荀庭指使你製造了連環車禍,這和以前的案子有什麽聯係?偽證是犯法的哦。”
喬川並未直接參與多年前那場因為毒品易發生的幫派火拚案,唯一的了解就是在警察來之前,參與毒品易的許多人都死在了現場,消失的隻有那個匿名的線人。
荀家一直對毒品有關的生意避之不及,那個案子雖然牽扯到荀義手下幾個馬仔,但最後還是被荀庭輕鬆擺平。
他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將在局中的荀家從這個案子裏摘得一幹二淨,找不到任何有關的證據證明他們參與過這個案子。
喬川當然不會相信這些所謂的守法公民,畢竟當警察這麽多年,他看了太多這種為了巨大利益鋌而走險的人。
人在金錢下做出任何事都有可能,何況荀家上上下下沒一個善類。
他想到這裏,忽然停頓一下,移手中的鼠標將盛林所說的那件連環車禍案的檔案調了出來。
意料之外,那是一件看起來很普通的通肇事案件,開貨車的司機因為醉酒駕駛導致了四車連撞,所以……
喬川一愣,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幾行字,抬頭看向審訊室。對麵的人慢慢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帶著一點瘮人的微笑,像是知道喬川一定會明白一樣。
“這個賀敏,出院了嗎?”喬川咳了一聲,右手點起一支煙,看向側的小警察。
“醒過,但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意識又不太清醒了,分局沒太重視這件案子,畢竟醉酒駕駛這件事很清晰……”小警察看向喬川的電腦屏幕,不由得吃了一驚,“和丁大業之間有關係?”
“母親的前夫,還真是讓人想不到。怪不得這小子來投案自首,代的是這件看起來普通的通肇事案,”喬川一笑,夾著煙的手指指向審訊室,“他這一代,所有的事就都能和荀庭扯上關係了,別忘了我們重案組當初為什麽要調查丁大業。”
普通的兇殺案並不在重案組的調查範圍,調查丁大業的案子,是為了牽出他背後毒品和權易的背景。
本打算放長線觀察的人,卻死在了一個郊外的養老院裏。這時候最大的猜測就是有人為了滅口解決掉了丁大業,但卻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但是一個通肇事案的關聯,好像讓他的困減了一半。
喬川點了點煙灰,微笑著看向盛林那張死氣沉沉的臉。
醫院的走廊裏已經安靜了,因為緒失控而導致的心律不齊,原本站在走廊裏的人被推進了搶救室。
葉彤手腳冰涼地站在不遠,看著荀庭倚在門邊。
不知道是該去看看搶救室裏的易溯,還是該上前質問荀庭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多時候都不懂,荀庭到底在做什麽。靜靜地站了幾分鍾,看著病房的門被輕輕打開。
易渺其實知道屏鎖的碼,但並沒有跟著進走廊。在門邊,聽著易溯憤怒的吼聲,管裏的在那一瞬間仿佛倒湧。
耳朵壞了,想。
不然不會聽到,陳玥的死和荀庭有關這種荒謬的話。
可是不知為什麽,沒有開門維護荀庭的勇氣,直到有些站不住了,才打開了那扇門。
荀庭一言不發倚在那裏煙,見開門,皺著眉把煙掐了。他立刻便要上前扶,隻是看到易渺明顯躲閃的目,他的作微微一停。
易渺一直在自己的耳垂,仿佛是要證明剛才都是自己聽錯了。看著荀庭的臉,卻覺好像有些陌生。
不知道怎麽開口才能顯得合適一些,發呆一樣站了幾分鍾,然後看向他的臉:“剛剛……趙煊堂說的,是真的嗎?”
這種時候不問出來反而顯得有些稽,一直是有事說事的人,但在這件事上一直想回避有關荀庭曾經殺過人的話題,因為太在乎他。可是沒有想到,那個被殺的人,會是很悉的一個人。
荀庭側下垂的手攥,他低頭扶住的腰,想先哄進去躺著,但看到目的時候,還是停住了自己的作。
易渺想要的答案,他是絕對無法避開的。
所以掩飾也從來隻是在這之外的話題,他害怕的永遠是易渺得知了他曾做過的事,果斷堅決地放棄他。
“渺渺,你……”
“你先回答我吧,”易渺聲音很輕,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的,陳玥對我來說不是外人,你……你快告訴我趙煊堂在騙人好不好?”
了一下肚子,覺得口鈍痛,但凡再看荀庭一眼,都會覺得心裏很疼。
長足的沉默讓易渺抬起頭看他,他的作在印證趙煊堂說的每一句話。
易渺有點慌了,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心裏一片糟糟的疼一陣陣湧來。抓著荀庭的袖,眼睛又酸又痛,斷斷續續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了解荀庭的格,如果不是,他一定會開口否認。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顧及事後會不會被翻出來,原本就是囂張到這種地步的人。
“你……你知道易溯因為陳玥消失差點死了嗎?你陪著他的那些日子,看著他那麽痛苦,你明明就知道。到頭來,的死卻是你造的?”易渺不上氣來,回想起那段日子,心裏就疼得說不出話,“這些年,你怎麽心安理得和易溯繼續做好兄弟的?”
荀庭垂著眼眸看的表,多年來未有的無力忽然遍布全。他想出手的頭,被側躲開。
他按了救護鈴,抱住的腰想要安的緒,卻被固執地手推開。他不在意這個,帶著人進了病房,將攔腰抱起放到病床上,拉著被子暖著冰涼的。
他暖著的手,被再度一掌打開。
荀庭卻沒有在意,他依舊沒說話,像往常一樣抓牢了的手。
胡抹著冒出來的淚水,因為口疼,抓著他的手臂彎下腰去:“荀庭,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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