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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餐正常,完宗旺並無打算讓我死。
第二日午時,深紅和淺碧送來膳食,依舊苦口婆心地勸我和們的王爺和好,勸我不要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糊塗話。
“王爺把夫人關在寢房,也是氣急了,事後王爺也後悔了,擔心夫人想不開。”深紅道。
“是啊,即使王爺生這麽大的氣,仍然關心夫人,夫人也該為王爺想想呀。”淺碧道。
“這樣吧,晚上奴婢讓王爺來看看夫人,夫人千萬不要再激怒王爺了。”
“夫人這麽頂撞王爺,王爺雖然生氣,但仍然心疼夫人呢,奴婢還沒見過王爺這麽心疼妻子的呢,夫人該知足了。”
“你們走吧,我自有分寸。”我冷聲道。
們錯愕,愣了片刻,還想繼續勸我,見我一臉冰霜,就歎氣著走了。
待在寢房,完宗旺不來,反而覺得安全、安心,我可以自在地想念阿磐和六哥,可以安心地眠,可以過得舒心、舒服,因為,無須再麵對那個惡魔,無須再戰戰兢兢。
隻是擔心他會突然回寢房。
晚膳與昨日一樣,我吃得幹幹淨淨。
不久,突然覺得腹痛如絞,四肢百骸仿佛被利刃刺,尖銳的痛鋪天蓋地地襲來,我痛得滿頭大汗。
我不能死,我還要等到六哥的人來救我,我怎麽可以死?
用力地拍著門,想引來屋外的看守,但是我痛得無力支撐,跌在地,毒從角溢出,滴落衫,猩豔如花。
全搐,我捂著腹部,蜷在地上,又一腥甜的上湧,從口中噴出……
為什麽外麵的看守還沒有來?
誰要毒死我?
我究竟是生是死?
如果還活著,為什麽我的手足無法彈,而且睜不開眼睛;
如果死了,為什麽我聽得見深紅和淺碧的說話聲和哭聲?
更奇怪的是,們都以為我死了,將我放在棺木裏,為了設了靈堂,我的姐妹們都來拜祭我,都來哭喪,對我說著一些己話,讓我安心上路,下輩子再做姐妹。
我昏迷了?
可是,昏迷也有醒來的時候,為什麽我總是醒不來?而且我這般清醒,為何醒不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接著,有一隻手著我的臉,輕,抖,仿佛擔心壞了,不敢太過用力。從額頭,到鼻子、下,再到雙手,這隻手流連忘返,充滿了無限深。
突然,一滴眼淚滴在我的上,溫熱而鹹。
“小貓……你竟然這麽去了……”
這樣徹骨的痛,這樣沉重的痛,除了阿磐,還有誰?
阿磐,你終於來了。
我沒死,還活著,你醒我呀,我本沒死……
他握著我的手,嗓音沉啞,“你怎麽可以死?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我不允許你死!”
“大皇子,夫人真的去了。”是深紅悲傷的聲音。
“夫人是怎麽死的?”完磐問道。
“前日,夫人吃了晚膳,中毒了……”淺碧哭道,“誰也沒想到那晚膳裏被人做了手腳。”
“是劇毒。”深紅道,“下毒的人是曾經服侍過王妃的侍淺夜,淺夜說是了唐括老爺的指使毒殺夫人,昨日夜裏,淺夜咬舌自盡。”
“守衛發現夫人中毒,馬上來報。”淺碧道,“三名大夫搶救了整整一夜,最後,端木先生說夫人中毒太深,發現得太晚,回天乏,夫人已經去了。”
“皇叔呢?”完磐吸吸鼻子。
“夫人中毒亡,王爺不住打擊,昨日午時病倒,還沒醒來。”深紅應道。
“你們先去吧,我陪夫人一會兒。”
“是。”深紅和淺碧同聲應道。
完磐仍然握著我的手,我似乎聽到了他呼吸的聲音,想象得到他正深而哀傷地看著我。
我僵的子被他扶起來,他的側臉著我的臉,喃喃道:“小貓,你死了,我怎麽辦?”
阿磐,我沒有死,為什麽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呢?
那究竟是什麽毒藥,為什麽能夠讓我看起來就跟死了差不多。
“我不能沒有你……你死了,我做這麽多,還有什麽意義?”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在這裏,在我看得見你的地方。”
“小貓,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我知道你沒有死……你隻是睡著而已,是不是?”
“那時,你求我帶你離開這裏,現在我就帶你離開,回到南方。”
“隻要回到汴京,你就會醒來。即使你不願醒來,我也會尋訪天下名醫,救醒你。”
說著,完磐抱我起來,剛走出三步,就聽到一聲怒喝:“站住!”
這聲震怒的虎嘯,我再悉不過,是完宗旺。
“放下!是你皇嬸!”聲如洪鍾,看來他的病已經好了。
“沒死,我要帶到汴京,到南朝,尋訪天下名醫。”完磐的聲音很淡定。
“混賬!”完宗旺的手臂勾住我子,強地抱回去,他的侄子卻不放手,他怒吼,“放手!”
“都死了,皇叔還不願放手嗎?”完磐低聲問,聲音尤顯得幽恨,“皇叔,寧願死也不願再留在你邊,是你害死的,你是劊子手!”
“我你放手!”完宗旺的聲音不大,卻有著震懾人心的威嚴。
“今日,我再也不會放手!”完磐不甘示弱地應道。
想不到,這對叔侄倆會為了一“首”而翻臉無。
完宗旺絕烈道:“好!你有本事走出去,我就讓你帶走!”
話音甫落,他就劇烈地咳起來。
“王爺咳出了。”深紅驚道。
“大皇子,奴婢求求你,放下夫人吧。”淺碧習慣地稱呼完磐為大皇子,懇求道,“夫人中毒亡,王爺難過得病倒了,你看,這又咳了。”
“是皇叔自找的。”完磐淡漠道。
“阿磐,你要帶走,就先殺了我!”完宗旺的嗓音恢複如常,鎮定得好像汴京城外的金帥,傲視三軍。
“好,那阿磐便與皇叔打一場,還請皇叔不要私自藏人。”完磐的聲音裏略有譏諷。
“混賬!”
這道威力十足的怒喝,不是完磐,也不是完宗旺,而是完鋮,金帝。
我疑,為何金帝趕得這般及時?
“臣弟見過皇兄,見過德夫人。”
“兒臣拜見父皇,見過德夫人。”
皇姐順德也來了,可惜,我無法睜開眼睛,看不見。
完鋮怒問:“這是做什麽?阿磐,他是你的皇嬸,你抱著做什麽?放下來!”
完磐辯解道:“父皇,被皇叔害死了,兒臣要帶尋訪天下名醫。”
“阿磐,朕對你很失,你竟然為了一個南朝子失心至此,連朕和皇叔都敢頂撞。”完鋮痛心疾首地說道。
“父皇,兒臣隻不過是為了心的子做最後一件事,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是你的皇嬸,你最好記住!”完鋮然大怒,喝道,“放下!”
“兒臣不放!”完磐固執道,“兒臣要保護。”
“來人!”完鋮立即喚人,“將宋王押回王府,嚴看管,若有差池,人頭落地。”
“且慢!”完宗旺阻止道,“皇兄,這是臣弟與阿磐之間的事,就讓臣弟與阿磐自行解決罷。”
“都鬧這樣了,朕怎能不管?”完鋮怒哼一聲,“皇弟,朕對你也很失,這南朝帝姬究竟有什麽好,讓你鬼迷心竅至此?為了,你遣散所有侍妾,休了王妃,甚至拒絕朕為你挑選的王妃,如今死了,你竟然弱得臥病在床?皇弟,你究竟還是不是金國男兒?還是不是朕所了解的皇太弟?”
“臣弟隻是。”完宗旺淡淡道來,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臣弟願意為改變,做以往所不屑的事。”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我,我早已知道,可是當他這般冷靜地說出來,我仍然震撼,更覺得譏諷。
他又道:“隻是一個弱的南朝子,國破家亡,世淒苦,臣弟憐惜,希給一個溫暖的家,讓平安喜樂。”
我又想笑了,是他滅了我的國,毀了我的家,是他毀了我所有的快樂與安定,而他竟然說要給我一個溫暖的家,要給我平安喜樂。
他這樣的“好心”與“意”,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諷刺。
他繼續道:“不夠聰明,頗有膽識,也很倔強,就像一頭牛,認定了一件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臣弟年時也是如此,因此,臣弟,心甘願為付出和改變。”
“怎會跟你一樣?是亡國之,你是大金國皇太弟,日後要繼承大統的皇太弟。”完鋮怒叱,顯然無法接這樣的說辭。
“雖然不喜歡臣弟,一直在臣弟麵前偽裝,甚至欺騙臣弟,但是臣弟無法不。臣弟,就像珍自己的眼睛和心那般,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也不允許任何人帶走。”完宗旺的聲音裏確實飽含款款深。
“皇叔,因為皇叔覺得的脾很像年時候的皇叔。”完磐總結道。
原來如此。
如果我可以說話,也不知該說什麽。
他對我的與,我隻覺得諷刺和荒謬。
被他了嗎?不知道,也許沒有……
完鋮怒斥:“你們兩個都瘋了,朕現在就命人將火葬,若是抗旨,朕絕不輕饒。”
在金帝的強手腕下,皇太弟和宋王終究無法抗旨,我被放回棺木,釘上棺木板,由金帝的侍衛運往城郊火葬。
厚厚的棺木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完磐和完宗旺被侍衛鉗製著,聲嘶力竭的聲越來越小,直至我再也聽不見。
阿磐,就這樣與你永別了,我很想見你最後一麵,卻是不可能。
阿磐,我不想死,救救我……
激烈的緒,無法衝破僵子的桎梏,我隻覺到淚水從眼角落。
不知怎麽回事,我慢慢地從清醒墮黑暗的深淵。
仿佛過了好久好久,三魂七魄終於歸位,我再次有了知覺,卻驚詫地發現自己躺著一張土炕上,蓋著棉被,坐在炕沿、正盯著我的是一個雙鬢微白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見我睜開眼睛,眼中出一朵驚喜的火花,“帝姬,你醒了,太好了。”
他的聲音,清朗中有些沉,有一種久違的悉,他是誰?
他我帝姬?難道他是宋人?
“你是誰?”我戒備地問。
“末將是葉梓翔。”中年男子一笑,立即起行禮,“末將參見帝姬。”
葉梓翔!
我震驚得無以複加,他真的是葉梓翔嗎?
他與完磐年紀差不多,怎會是眼前這個年過不的金國男子?
見我疑,他微微一笑,“這是易容,為安全起見,不得已為之,帝姬若是不信,末將可說出一些事證明末將份。”
不是我不信,而是必須謹慎,假若整個假死事件從始至終隻是某個人的謀呢?
他的眸倏然變得深沉,語聲堅決,“末將在康王府前說過:帝姬,無論有無聖旨,在末將心目中,帝姬都是末將的妻子。”
那個晚上,我帶葉梓翔在“翠玉樓”吃飯,去酒樓招,去箭,最後,回到康王府,他朝著我的背影說了這句話。
中年男子真的是葉梓翔。
而今道來,好似他再次對我表明心跡,要我明白,他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他怎會在會寧?他救了我?難道是六哥派他來救我的?
喜悅的淚水毫無征兆地湧出,六哥,我終於等到了,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六哥。
葉梓翔慌地坐上土炕,“帝姬怎麽了?”
我搖頭,環顧四周,這是一間簡陋的民房,“這是哪裏?我們還在會寧嗎?”
“這是會寧城郊的一戶農家。”
“葉將軍,我不明白,完鋮不是下令將我火葬嗎?”我支起子,四肢如常,“我好像死了,但又好像沒死,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端木先生的方,可讓帝姬假死。”他揚眉道,“這方來自於西域,端木先生曾在太醫院的醫典上看見過,一月前,他依照醫典中的記載配藥研製,並加以改良,終於研製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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