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宗讚許道:“長公主智勇雙全,末將敬服。如此說來,一箭中金將完阿裏蘆渾,便是長公主所為。”他豎起大拇指,“長公主非同凡響。”
我然一笑,“韓將軍謬讚。”
當夜,我與二將看著鎮江地形輿圖,研究、商討攔截金賊之策。
韓世宗屯兵焦山,兵備事宜準備就緒,隻待金兵的到來。
丁巳,完弼十萬大軍直驅鎮江府。
韓世宗以八千水軍伏擊十萬金兵的這日,葉梓翔帶我站在一高地上遠遠觀看。
十萬金軍分布在小戰船上,於江上一列排開,猶如一條長長的黑龍,蜿蜒匍匐於焦山與金山之間的長江水麵上,軍紀齊整,氣勢驚人,仿佛完弼一聲令下,那條黑龍便會騰地飛躍而起,衝上雲霄,越過長江。
八千水師對陣十萬銳之師,形勢堪憂。
忽然,焦山與金山的中間水域,忽有形製高大的海艦駛出,猛烈攻擊金兵戰船。
去歲金兵南下浙東之後,韓世宗便命人加製造作戰用的海艦。海艦形高大,穩定好,攻擊力強,非小型戰船可比。
金兵戰船遇上海艦,便隻有挨打的份。
韓世宗以八千水師從十萬金軍的中段伏擊金兵,以迅猛的速度攔腰截斷金兵,打得金兵狼狽不堪,擊毀敵方戰船甚多。
金兵遭到截擊,不敢妄,便停留於江上,派人送出一封書信給韓世宗,約定兩日後再行決戰。是夜,韓世宗與葉梓翔、我商討對策,皆認為此乃完弼緩兵之計,不能相信。
果不其然,這夜,完弼乘著夜、親率部將潛到金山龍王廟站偵查敵,被我軍堵截,埋伏的水師追擊數裏,完弼才逃掉。
兩日後,宋金於長江水上戰。
葉梓翔與我都在主帥海艦上,看著韓世宗指揮水師作戰。
雖然水師兵,海艦亦不多,然而,韓世宗不愧是我宋不可多得的猛將,指揮時從容鎮定,臉孔繃如弦,手勢幹脆利落,指點江山一般,魄力非凡。
韓世宗夫人親自擂鼓助威,令水師士氣大振。
江風獵獵,風帆嘭嘭作響,吹起的紅,宛如一團火焰在風中燃燒飛揚,點燃了眾士兵的激昂士氣。
頓時,我覺得心中好像也有一把火,豪萬丈。
金軍戰船整齊地鋪陳於江麵上,船上弓箭手引弓搭箭,蓄勢待發。
江水遼闊,煙波浩渺,春風寒麵,心中卻是火熱。
葉梓翔與我相視一笑,他神采奕奕,一向溫潤的眉宇微有淩厲之,江風起他煙白的袂,宛如疾速行進的行雲。
這一戰,打得異常激烈。
金船抵不住海艦的襲擊,不是被撞翻,就是被火焚燒。
金兵死傷慘重,節節敗退之下,倉惶後撤。
此次重挫金軍,我軍士氣如日中天。
忽有一日,我無意間聽見幾個士兵在說金兵於臺州海戰戰敗北退,他們還說到寧國長公主了金將一箭,非凡,巾幗不讓須眉,雲雲。
我一驚,很多人都已知道航海避兵不是六哥、而是我?
我向葉梓翔和韓世宗提起此事,韓世宗意識到此事後果堪重,立即請罪。
他垂首道:“長公主,那日末將與部下提起長公主了得,中金將的那一箭,乃長公主所發。末將並無對部下提起長公主代陛下航海避兵,他們隻知陛下與長公主親自督戰,擊退金賊。末將並無折損陛下之意,長公主明鑒。”
我道:“代兄避兵一事若是傳揚開來,皇兄必定以為我到宣揚,汙損皇兄清譽,皇兄怪罪下來,我與韓將軍都擔待不起。”
“末將言辭有失,但憑長公主責罰。”
“下不為例,往後韓將軍務必言辭謹慎。”
代六哥航海避兵一事沒有流傳開,我便放心了。於是,再次叮囑他們莫再傳揚。
完弼遣使求見韓世宗,言道:願以在江南所掠財全部獻給韓將軍,借道北歸。
金國通事翻譯了使臣的話,韓世宗聞言,大怒,“爾等所掠財皆為我宋所有,貴國元帥以我宋之與我借道,豺狼之心當真可笑之極。”
完弼真不要臉,竟然以我宋財開道。
金國使臣再勸道:“此乃元帥小小心意,韓將軍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韓將軍為國守疆,無非也是為了金銀財帛,然而宋主自登基以來,國庫並不充盈,給不了韓將軍多賞賜,元帥念及韓將軍勞苦功勞,特將所掠財獻給韓將軍。”
韓世宗嚴詞拒絕:“此事不必再說,你且回去告訴貴國元帥:還我兩宮,複我疆土,則以相全。”
果然是我宋忠心耿耿、剛正不阿的猛將!
金國使臣聞言,沉思片刻又道:“韓將軍不必急於一時答複,元帥說,韓將軍可考慮三日。”
韓世宗正開口,我擺手阻止,對使臣道:“此事沒得商量,告訴完弼,若要北歸,就送還我宋二帝,否則我讓他有來無回,長江天塹就是他的葬之所。”
話音一落,金國通事立即翻譯,使臣驚震地看我,也許是驚異於我直呼金國元帥之名吧。
我冷目看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與目,他似在研判著什麽,半晌才避開我的目。
金國使臣沒有完使命,訕訕回去。
翌日,完弼見行賄不,便率軍溯江而上。
韓世宗率水師沿江追擊,且戰且行,並不。
夜裏,我們在海艦上研究鎮江府與建康府周邊一帶的長江地形。
葉梓翔指著輿圖上的一地方,“這裏就是死港黃天,照目前金軍的行進方向來看,必定落我們的圈套,駛進黃天。”
完弼十萬大軍趨近鎮江府之際,我們便製定了全盤作戰戰略,決意在黃天困死金軍。
韓世宗點頭,“假若金軍中有悉建康、鎮江長江水域之人,我們未必可以甕中捉鱉。”
“切注意金兵向,看是否有宋人進出金賊戰船。”我凝視著黃天,真想把全部金兵扔進黃天填平水域。
“長公主,末將已經派人偵察。”韓世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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