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鳳囚金宮 第二十章 風寒皎月垂,一點淒涼欲斷魂

《鳳囚金宮》第二十章 風寒皎月垂,一點淒涼欲斷魂

I回到大殿,我徑直回膳案,完亮轉首看我,我眨眸一笑,他隻能作罷。

琴箏悅耳,舞伎跳著輕盈的舞,滿殿喧嘩,風華流散。他一回來,便有妃嬪、大臣前來敬酒賀壽,他含笑對飲。

羽哥為我斟茶,我狀似不經意地,茶水灑了,倒在我的袍上。驚得跪地,取了帕為我拭,“奴婢不慎,灑了茶水,奴婢該死。”

“無妨。”我淡淡道。

“陛下往這裏看了。”明哥責備道,“壽宴上怎能讓元妃出糗?羽哥,怎麽這麽不當心?”

“羽哥陪本宮回去更吧。”我笑道,“正好覺得心口悶悶的,不過氣,回去歇會兒也好。”

“元妃提前離席,這好嗎?”羽哥懊喪地自責,“都是奴婢不好……”

“明哥,你留在這裏便好。稍後你對陛下說,本宮有點不適,回去歇會兒,順便更,半個多時辰便回來。”我囑咐道。

明哥應了,羽哥扶著我起,在鼎沸的人聲中離開。

去,最後一眼看向那些人,大姝妃和唐括修容過來,目平靜,完亮也著我,眉頭微蹙,似有不解。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離開。

坐轎回到合歡殿,趁羽哥不注意,我用勁地擊暈,換上一件黑大氅,拎著包袱匆匆離開。

在殿門等候的也速見我出來,立即從暗影中出來,問道:“元妃當真不計後果?”

我問:“今晚你若聽本宮的吩咐行事,也許隻有一個後果:死。你心甘願為了還本宮的恩而踏上黃泉路嗎?”

也速一臉肅然,按劍道:“前些日子,卑職說過:但凡卑職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我點點頭,“無論結果如何,本宮會盡力護你。”

他嗓音沉沉,“卑職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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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他率先往黑暗中走去,步伐利落,我快步跟上。

跟著他走,我拉低風帽,遮掩自己的臉,巡守的衛沒有起疑,我們暢通無阻地走著。經過梅苑,很快就到地牢。他的一個下屬在地牢附近等候,突然冒出來,沒認出我,對他道:“隊長,都準備好了。”

“你在這裏保護,待我出來再現。”也速從下屬手中接過兩壇酒和食盒,囑咐我,“您務必當心。”

“你也當心,一切拜托了。”我道。

他環顧四周,沒發現異常況,便走進地牢。

那下屬終於認出我,慌了手腳,正要行禮,我連忙阻止,低聲道:“就當不知本宮的份。”

他沒有堅持,讓我站在暗影中,他蹲下來,警惕地看著四周的靜。

高曠的夜空猶如一匹廣袤無垠的墨錦,繡著一皎皎的圓月,技藝湛的繡娘還在寒風呼嘯的夜裏繡上一襲白的輕紗,為這個夜晚添了幾分神和。

新年的正月隻過了一半,今日又是天壽節,因此宮中的巡守不太森嚴。也速和一個獄卒有點,提著兩壇酒和吃食去,自然說得過去。吃食中下了蒙汗藥,他們暈了之後,他就會救出趙璦,接著送二哥出宮。

我雙手合十,默默地向天祈禱,希一切順利,希二哥功逃出皇宮、逃出中都。

願上蒼保佑。

等了半晌,也速終於從地牢出來,跟在後麵的是袍單薄的趙璦。我欣喜若狂,疾步奔過去,握住他的手臂,熱淚湧上來,“二哥……”

“三妹……”趙璦也拉住我,喜極而泣,卻有點慌張,患得患失。

“此地不宜久留,立即出宮吧。”也速提醒道。

“二哥,一邊走一邊說吧。”我將手中的大氅遞給他,讓他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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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速計劃好了,地牢在皇宮東北角,若要出宮,從北門出去是最便捷的。

趙璦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讓衛起疑,所幸也速帶我們走的宮道很偏僻,巡守的衛很,因此,沒多久,我們便趕到北門。在黑暗的角落,那下屬遞來一套護衛袍,趙璦立即換上。我看著他,心中悲酸,熱淚盈眶。

短短幾個月,二哥已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胎換骨”似的,那個灑逸如雲、風度翩翩的普安郡王然無存,臉膛瘦削,形容憔悴,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形銷骨立,令人見之心痛。

時間迫,容不得我傷心,我將包袱遞給他,匆促道:“二哥拿著,裏麵有幹糧和銀兩。你跟也速出去,然後出城,立即南下。”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趙璦接過包袱,焦急地問。

“你回去後,就說服父皇派人來救我,否則,我永遠也逃不出金國。”我氣急地跺腳,“隻有你逃出去,再派人來救我,我才有可能離開這裏。二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跟我一起走,我們一定可以逃出中都。”他握著我的手,不想放開。

“別傻了!完亮不會放過我的!”我甩開手,氣急敗壞地吼,“快走啊!你這麽優寡斷,是不是要讓我的心思都白費了?”

趙璦看著我,悲傷、痛惜地凝視,兩行清淚緩緩下。

我再吼了一聲“快走”,他才慢慢後退,卻仍然著我,淚流滿麵。

也速強拽著他向宮門走去,我著他漸漸遠去,淚水模糊了雙眼。

二哥,你一定要逃出金國!

就在我以為這個營救計劃已經功的時候,宮門前的重重黑暗中突然冒出大批衛,將二哥和也速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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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心劇烈地跳,難道完亮猜到了我的計劃?難道在這要的關頭,二哥還是無法逃出宮?

不……

也速好像早已料到有此結果,淡定地站著,趙璦向我這裏,頹喪不已。那下屬拽著我走,“元妃,陛下來了,快走!”

那個龍行虎步的男子,可不就是完亮!

那個著帝王冠服的男子,步履從容,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竹。他的後跟著八虎和幾個侍從,朝著被圍困的兩人走去。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我想象得出來,他必定麵寒如鐵,目殺機。

亮閑閑地站定,大氅和袍角迎風飛起,宛如雄鷹展翅飛翔,籠下一方濃重的暗影,令人無所適從。

那下屬急道:“隊長說了,元妃不能出現在這裏,元妃速速離開,不能讓陛下看見。”

也速早已料到有此結果,做好了安排,自己承擔了所有罪責,讓我置事外。的確,我不出現是最好的,完亮再如何問,我矢口否認,他也沒法子。隻要我還有恩寵,完亮還喜歡我,日後才有再次謀劃的機會。

可是,也速和二哥被當場抓住,完亮必定然大怒,會如何對待他們?

突然,他們被推倒在地,四個衛執杖,狠狠地打在他們上……一下,兩下……五下,六下……十五,十六……

若不阻止,完亮是不是要在這裏打死他們?

不,二哥不能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打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打重傷,也速也不能因為我而遭此劫難……

力掙開,奔過去,奔到完亮麵前,拉著他的大氅,懇求道:“陛下,別打了……都是阿眸的錯,不要打了……”

他不看我,一眨不眨地看他們刑,眸如冰,邊竟有一抹微乎其微的笑。

既然他無於衷,那麽,我隻能拚了這條命——我撲過去,以自己的子護著二哥。

“三妹,快走……不要管我……”趙璦有氣無力道。

果然,衛念在我懷著皇嗣,不敢打下來。

亮終於看我,語聲冷酷,“過來。”

我淒然求道:“陛下,阿眸求求你,不要打了。”

趙璦拉住我的手,咬牙道:“不必求他,這點皮之痛,不算什麽。”

“既然不怕痛,那便繼續打。”完亮雲淡風輕道,仿佛笑談風月。

“不要!”我驚

“過來!”他怒道,語聲飽含火氣。

“陛下答應阿眸,不再打他們,阿眸就過去。”

“過來!”他重複道,怒火更熾。

激怒他,也許更糟。我走過去,完亮一把將我拽過去,麵如鐵寒,“這就是你的好計謀!”

我不語,雖然手腕很疼,但他多會顧及我腹中的孩兒,不會對我怎樣的吧。

他語聲如冰,眼中戾氣浮,“你以為天,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朕告訴你,朕早就料到你會在今晚救你的好二哥,朕等著你高明的計謀,沒想到你這麽蠢!你一離開壽宴,朕就知道你去地牢;朕派人在這裏守株待兔,果真等到了,你太讓朕失了。”

我幽幽地問:“倘若阿眸沒有離開壽宴,陛下就不會懷疑阿眸嗎?”

“跟朕玩心機,不自量力!”他掐住我的,“朕告訴你,這輩子你休想救趙璦,朕要囚他一輩子!”

“完亮,你堂堂男人大丈夫,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弱子?”趙璦悲憤得無以複加。

“你三妹是朕的元妃,朕想如何玩弄,就如何玩弄。”完亮森冷地笑,“全憑朕的興致。”

“你不是人,禽!”趙璦罵道。

“朕就讓你看看朕禽的樣子。”

話落,完亮箍住我,攫住我的,眾目睽睽之下,狂肆地啃吻,冷酷地,狠狠地踐踏我的尊嚴。

趙璦憤怒地吼道:“禽不如!禽不如……”

語聲高淒厲,飽含灼烈燃燒的恨、慘烈刺骨的痛。

二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終究是我連累了你。

我的夠了,完亮繼續啃咬我的耳珠,灼熱的鼻息卻給人一種冰寒的覺,凍得我四肢發麻。我一,任他發泄,否則,二哥和也速還不知要遭什麽罪。而前不久,在大安殿的偏殿,他還與我好癡纏,對我極盡寵溺。

前後不過一個多時辰,他的就變得如此冷

我滿心屈辱,強忍著心中的悲酸,低聲道:“隻要陛下不折磨他們,阿眸任憑置。”

“押到地牢!”他冷冷地下令。

“三妹,不要再管我。”趙璦喊道,被衛拖走。

“趙璦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你毫的辱與欺淩,你這個二哥,待你一片真心。”完亮乖張道,“朕很妒忌。”

“他已是你的階下囚,對你本不任何威脅。”我暗自盤算著。

“的確沒有威脅,但是,你對他的兄妹之,也讓朕妒忌。”

“陛下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為了阿眸,他三番四次舍命相救,全心全意嗬護阿眸,從未迫過阿眸。”我剖開心扉,坦誠道,“他阿眸連累,為陛下的階下囚,阿眸不能坐視不理。為了償還他的恩,阿眸一定要救他,讓他回臨安。”

“這麽說,你一定要救他?這次不,還有下次?”完亮微瞇眼眸。

我依依地求道:“陛下,就當阿眸求你,你放了二哥,阿眸留在宮中,不再離開,一心一意待陛下。”

他的眸更冷了,“當真?”

我頷首,“阿眸絕不食言。”

他看我片刻,眼神有點怪,之後不由分說地轉離去,大氅紛飛。

我趕跟上去,揣測著,他為什麽突然走了。

所幸,完亮去了合歡殿。

不知壽宴是否結束了,我踏大殿,他徑直走向寢殿。羽哥匆忙走出來,還有點迷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讓在大殿候著,無召不要進寢殿。

他坐在床榻,口略有起伏,麵平靜,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走過去,坐在他上,摟著他的脖子,靠著他的頭,摒棄心中的悲屈,與他溫存。

他未曾開口,一

“方才,陛下那般辱阿眸,阿眸很傷心。”

“前一刻,你贈朕香囊;後一刻,你在朕的心口刺一刀,朕多麽心痛,你知道嗎?”

“阿眸的兄長,被陛下囚在地牢半載,形銷骨立,遍鱗傷,這柄刀在阿眸心口半載,阿眸痛徹心扉,陛下可曾會?”我悲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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