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出車窗外,看著煙頭火星明明滅滅。
“科技越來越發達,我們這個時代是穿書工程行業的朝期。自從有了空間虛擬架構技,就像發現了一座亟待開采的地下金礦,說穿了,利益驅使,發展出這麼個狗比行業來。”
辛礪含著煙吸了口,低聲說:“從虛擬穿書提出構想,到現在也才八十多年,但要用一代人的生命來看,這時間已經夠久。最初說穿書旅游這宏大構想,都是我太爺爺那輩的事了。從民眾空前的狂熱支持到現在,很多人都茫然了,研發至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試驗功——八十年了,還在穩定測試階段。”
“八十年不算長,這是時代的東西。穿書旅游業,真金白銀啊。真有一天向大眾開放,人人都能穿到書里旅游了,就一個字,錢。”楊漫竹彈了下煙灰,“全是錢。”
辛礪笑笑,“是,穿書旅游業總有一天會到,只看咱們穿書工程的人才多大能耐了。”
楊漫竹挑挑眉,不置可否,旅游旅游,這旅游的地方總得是安全的吧,總該給游客驗吧。
不說古往今來的名著,近二十年的款小說也選中了上百本。眾多而龐大的空間架構,在保證絕對的安全之前,就無法向下一階段推進。
楊漫竹喃喃:“諾諾維護的這本書是現象級紅文,也是重點項目,讀者基礎極厚,等以后穿書旅游業徹底開放,絕對是旅游的熱門景點。所以……不容出錯,現在傅沉歡和原著走向不同,我擔心……”
辛礪道:“所以可以送回去,送回去,這本書能安安全全的保下來。”
楊漫竹勾了下角,“我說的難聽點——這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那是對你們。這件事的當事人,終究不是你們,是小黎姐姐自己。對來說,不回去才跟死了沒區別。”
楊漫竹沉默。
不同意,看諾諾的眼淚熱上頭,可此刻坐在車里冷靜下來——絕不同意。
辛礪將煙頭掐滅在掌心,“別猶豫了楊老師,如果你不舍得,就好好考慮剩下唯一的路——真想幫小黎姐姐,還是咱們團隊的項目更可行。這是正路子,本就有國家技基金會支持認可,果……也已近在眼前了。”
楊漫竹手中的煙也燃到盡頭,有些煩躁地丟了煙頭,滿是煙味的手了太,“你覺得行?”
又問一遍,“我剛才只是突發奇想,你到現在還覺得能行?”
辛礪想了想:“楊老師,咱們團隊的研究項目,是比現有手段能更快接穿書旅游業到來的一條路。本來這麼大一件事,也不該只有一種方法的——八十年來,一旦劇被擾,其中的工作者非死即瘋,這個現象不解決,穿書旅游業永遠也無法面向大眾開啟。”
“一直以來,穿書手段只有腦電波數據連接技一種,可我們現在在研究全然不同的方法——如果最后真的可以架起一座空間通道,穿的方式雖然比起數據連接有不同的風險,但是至不會因擾劇而喪失生命,也有足夠的逃離時間。相比之下,這個果更有價值。”
楊漫竹看他一眼:“保的項目,還沒到開放的時候。我一個研究生,你也只是破格錄取進團隊的本科,咱們倆在團隊里沒有話語權。”
“也未必要話語權吧,難道連想法都不能提?”
辛礪誠懇道:“楊老師,項目遇到瓶頸,團隊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想往下推進。現在無論對小黎姐姐還是對咱們,都是一個機會。”
萬事開頭難,第一個空間通道需要在另一邊有人接應,測算出最合適的數據為后人提供支持。這個人必須是書中世界的人,虛實配合,將安全和可作達到最佳。
辛礪打破心照不宣:“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現在,只有傅沉歡。”
剩下的話不用他說,楊漫竹也明白。
如果這個世上有唯一的最合適人選,就只能是傅沉歡。
聽了諾諾的敘述,從一定意義上講,傅沉歡在其中,卻不是一個純正的古人——他知道穿書局,了解他們所在的世界,即便見到聽到再匪夷所思的事,也不必與他費心解釋什麼,這就節省了很多時間。
連續幾年蟬聯人設天花板,頭腦自不必說。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有諾諾所說的那樣,愿意與奔赴,他應該會不計代價肝腦涂地的做這件事。
可是……
楊漫竹垂眸,本是雷厲風行的人,在這件事上卻舉棋不定:“這我知道,可這工作實在太難,那是空間通道,別說做不做得,真了,是要以自己走一遍來做實驗的,一個不好,就會被撕裂碎片。”
“而且這話都遠了,都談到了結果階段,其實過程更難。我只能給他提供系統,提供絕對的理論支持,這件事,他沒有團隊,沒有儀,沒有工科出的底子,就連電子信息技與大數據都是從零開始……”
當時看諾諾哭的那麼傷心,腦子一才冒出這樣的一個念頭。太難了,他們研究團隊一共幾十個人,研究這麼長時間空間通道才型,卻卡在最后一步——行百里者半九十,傅沉歡最后要做的工作是無法想象的難。
辛礪卻搖頭,低聲說:“從零開始而已,我們這個世界最開始,不也是從零開始嗎?他可以一瞬間掌握五千年來發展的文明,未必沒有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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