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懿康的父親祁經宏生得與大哥祁經昊并不相似,氣質也全然不同,祁經宏方方正正的臉,留著胡須,看上去穩重而隨和,祁懿□□得便與他有幾分相似。
他上前抬手在侄兒的肩上拍了拍,微笑著道:“確是有些年頭沒這般聚在一了,說起來你小時候,二叔也是極疼你的。”
祁懿回憶了下進宮前讀的雙胞弟弟的手札,笑著回道:“二叔待懿的好,我自己記得,記得七歲的時候,二叔還親自幫我做過風箏來著。”
祁經宏聞言笑了笑,抬手在侄子的頭上了,帶著人往里邊走邊道:“這些年懿康在家書中沒提及你呢,說你聰慧過人,幫著他出過不主意。”
祁懿康這位大堂哥為人端厚正直,不像祁懿這麼多彎彎道的心思,這些年里兩兄弟還算不錯。
祁懿康自己不算聰明,倒確實許多事上都是祁懿幫著參謀的。
不過誠實可靠的祁懿康也難免偶爾被敲些竹杠,祁懿想到那些過往,不莞爾,道:“大堂哥過獎了。”
因著祁丞相還在里等著,幾人并未與多寒暄,帶著祁懿到了祁丞相的房門,便先行離開了。
祁丞相的門口守著的是他的護衛祁杉,乃是一位武藝高強萬里挑一的高人,自十多年前跟了祁丞相,便一直在他側。
此刻他一灰勁裝,見著祁懿,上前一揖拜了,便引著往里去了。
祁懿軒在后面跟著,剛要一道進門,祁杉卻是微一抬手,淡淡的道:“丞相大人吩咐了,軒公子先請回去。”
眼見著祁懿已經進了里,門復又關了好,祁懿軒眨了眨眼,眼珠轉了一圈,道:“那好,我在外面等著大哥。”
祁杉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堅定的手道:“請軒公子先請回去。”
這是連聽個墻角的機會都不給他啊……可是有什麼事,竟是連他也要瞞著的呢?
祁懿軒抿了,復又看了一眼那閉的門窗,并未為難于祁杉,點了頭道:“那我這便先回去了。”
祁懿這邊推門進了里,廳堂空無一人,順著廳堂來到了寢室門外,抬手剛輕叩,便聽里有人低沉著聲音道:“是懿吧……”
這聲音正是祁丞相,只是相較平時的底氣十足,難免顯得有些虛弱。
祁懿應了一聲,便抬手推開了門。
一濃重的藥味順著被推開的門涌祁懿的呼吸間,祁懿打量了里,飾品皆是些書法名畫一類的件,極見金玉之,桌椅倒是上好的木材制的,樣式高雅別致,卻并不奢華,整個房間便如祁丞相這個人一般,帶著一斂之氣。
祁丞相靠在床頭,被子蓋到了半,肩上披了件灰的外裳,向來老謀深算的雙眼因著連日的病痛了些神采,兩頰也瘦得凹了進去,仔細看去,發間也約見了花白。
他輕咳了幾聲,喚了祁懿近前。
祁丞相雖不是祁懿的親生父親,可這許多年來待也算是不錯,人非草木,孰能無,也許是以祁公子的份活的久了,的潛意識里已然將祁家的事視作了自己的事,與祁丞相之間,也是有幾分真的親在。
見了此此景,祁懿不由微紅了眼眶。
在的印象里,祁丞相總是一副運籌帷幄,明老的形象,在場上爭權逐利,與皇后和吳家分庭抗禮,仿佛天塌了下來,都有他這個大家長為祁家人頂著。
然而這一刻,才忽的想起來,祁丞相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也許他還不如個普通人,他早年喪妻,中年喪子,這麼多年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費盡心努力撐著祁氏一族,如今重病纏,邊卻是連個至親之人都沒有。
想到這許多,祁懿更是心境凄涼。
祁丞相打量了的面,目落在那微微含著水的眼眸,淡然的道:“許是你和我兒生的過于相似了,我從前倒未覺得你如何肖似子。如今見了你這含淚強忍的模樣,倒確像個滴滴的姑娘家一般……”
祁丞相的聲音極輕,全不似平時般沉穩有力。
祁懿眨了下眼,努力將眼中的酸了下,抬手恭敬一禮,道:“父親大人。”
祁丞相點了頭,道:“坐吧。”
祁懿尋了木椅搬過來,在床邊不遠坐了下,想著方才他的話語,解釋道:“父親,我在外間自然不會輕易此弱之態,還請父親放心。”
“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對了,你在信中提到的鄭嬤嬤瞧見麗夫人夜間行跡可疑的事,尚未將細講與我聽。”
祁懿當時覺著這事說來話長,便只簡單和祁丞相在信里提了下,并未詳述。因著原也沒打算瞞著,便將當日的事,除了略過了自己隨口胡說喜歡桓亦如一事,盡數講與了祁丞相。
“胡鬧!”厲聲吐出了這兩個字,祁丞相連聲咳了起來,一雙眼銳利苛責的著祁懿,息了會兒才道:“這麼三腳貓的功夫就敢獨自去桓亦如的門外聽,誰給你的膽子!”
祁懿低下頭去,解釋道:“我……也是想著殺我這件事于桓亦如一百個不劃算,當時又事態急,機會稍縱即逝,這才急著追了出去,全沒想到竟這般巧,他不僅還醒著,又似剛好與什麼人了手……如今我已然吃了教訓,下回定不會再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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