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莊嘉寧的臉更難看了。

整個人怔怔地坐在那，跟說話也半天都沒有反應。

霍一珩的手輕輕搭在肩膀上：“嘉寧，是不是醫生跟你說什麽了？”

猛烈地剎車讓形一晃，霍一珩順手扶住，不悅地看向前方。

原來是一個小孩突然衝到路中間，他的父母正一邊道歉一邊把他拉走。

霍一珩收回視線，見莊嘉寧已經回過神來，了有些幹涸的才開口。

“醫生說我爸的況不太好，在腦子裏也發現了腫瘤。”

早上診斷的是因為升高導致的暫時暈厥，但之後醫生又做了詳細的檢查，有了新的推斷。

醫生：“他顱也有一定的升，我們看了新的頭部片子，小腦部分有一個影占位，考慮是腫瘤，現在已經迫到了喬腦和中腦，可能要盡快手。”

“他們給出的結論是做手風險比較大，但是必須要做。”

莊嘉寧歎了口氣，雙肘撐膝用手捂住臉，無助地說道：“我該怎麽辦……”

的肩膀微微，背影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推倒。

見這個樣子霍一珩的呼吸也沉重了起來，他將攏進懷裏，手輕輕地著的頭發，試圖安下的緒。

“你別著急，萬事還有我呢。”

霍一珩的懷抱寬厚結實又溫暖，聽著耳邊低沉溫的安聲，突然鼻尖一酸就想落下淚來。

這個時候很需要有一個人可以依靠，而他剛好出現。

莊嘉寧很想強迫自己冷靜，畢竟一堆事等著理，但現在整個腦子仿佛剛從水裏拎出來的白紙，被浸得皺皺又空空如也，甚至一個字也寫不上去。

將擱在上的手狠狠攥，指甲切進裏的疼痛終於讓清醒了一些，也將眼裏的意了回去。

這會車已經到了公司樓下，莊嘉寧慢慢坐直，雙手將頭發捋在耳後，吸了吸鼻子便準備下車。

旁邊的霍一珩住了。

“嘉寧，我要先回去一趟，接下來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逞強一個人上，有事給我打電話。”

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仍保持著背對著他準備下車的姿勢，半晌了角“嗯”了一聲。

門口的人群早已不見，莊嘉寧孤一人將背得直直的，快步走進了大樓。

直到確保外邊的人再看不到，才塌下肩來，麵無表地靠在電梯門口。

並沒有按電梯，而是拿出手機，點開網頁一下一下地翻看著。

上午話題熱度本來已經被得差不多，但到了下午新的討論詞條又蹦了出來。

就好像是有人在故意作對，不讓這件事這麽快平息。

考慮了半晌，給周馳去了電話。

“不好意思，我又要麻煩你了。”莊嘉寧語氣低落，但別無它法。

對麵好像是在開會，他讓等了一會才繼續通話。

“你說，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周馳語氣肯定，半點沒有為難的意思。

“網上的事你應該都看到了，我現在正在家這邊理。但如果事態發展超出掌控，我想提前跟你解除合作關係。”

對麵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是想要跟楚文揚盡早做切割？”

“嗯，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這件事理不好，影響書心一個人也就算了，不能連累到他。”

“這個事你跟他本人說了嗎？”

想到楚文揚的樣子莊嘉寧隻覺得頭更疼了。

“等到那時候再說吧，現在他在組裏，沒必要讓他為這些事分心。”

說完正事莊嘉寧就準備掛斷電話，沒想到那邊又開了口。

“你……現在怎麽樣了？”

莊嘉寧抬頭看了看外麵鬱的天氣，雲厚厚地疊在天上，連一都不過，那灰蒙蒙的一如灰蒙蒙地心境。

“還好，我還有事，就先這樣。”

掛了電話就上樓去找宋開，對方看到的額頭著紗布，眼裏滿是自責。

“怎麽這麽嚴重？去看過了嗎？”

莊嘉寧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總算下了一些心裏的煩。

“一點小傷，對了項目上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上午跟宋開商量了，準備下午先把公司的況都了解了再說。

宋開點了點頭，把他桌上的一堆文件抱到麵前的茶幾上，出一個文件夾遞給。

不過他的眼裏還滿是擔憂：“你現在狀態還好嗎，要不我說給你聽吧。”

莊嘉寧擺了擺手，低頭開始看了起來。

從最開始的招標，到合同簽訂，預付款撥付等等，很多環節莊嘉寧不懂的宋開都會在一旁解釋幾句，一個下午總算理出了一些頭緒。

將最新的財務報表仍在桌子上，半瞇著眼輕輕著太。

“這麽多筆的款項去向不明，我爸都不管嗎？”

“我提醒過莊總，但是……”

莊故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是會去理但也沒看到下文，項目還一直是劉常君負責，窟窿也一直也沒有補上。

兩人休息了一會，宋開給衝了杯咖啡，隨後看看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

“要不今天先到這裏吧，你晚上是回家還是去醫院？”

莊嘉寧抿了兩口咖啡說道：“去醫院吧。”

莊故川一個人在醫院，縱使有護工也不太放心。

宋開雖然擔心撐不住，但也沒別的辦法，隻好把先送過去，又給他們訂好了飯，買了一些必要的洗漱用品才離開。

莊嘉寧進了病房，發現莊故川的狀態好像更差了。

他臉鐵青著靠坐在床頭，還時不時地咳上幾聲，此刻正帶著一副花鏡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報紙，連來了都沒發現。

退出病房，拉住準備去打水的護工問了問。

“我爸這是怎麽了，臉這麽差。”

“哦，下午你走之後你繼母就過來了，兩人好像因為什麽公司的事吵了起來，我在外麵也沒仔細聽，反正沒多久就走了。”

莊嘉寧想了想，走到走廊的盡頭準備給劉常君打電話，但一連四五通都一直沒人接。

隻好收起手機，調整了一下表，盡量別把喪氣的樣子表現出來，隨後又回到了病房。

莊故川還在出神地看著，莊嘉寧走過去出他手裏的報紙，餘瞟了兩眼上邊果然是關於莊周實業的新聞。

笑著將報紙疊了放到一旁，順手拿起床頭的橘子剝起來。

“天都黑了，這屋裏燈也不怎麽亮，就別看報紙了，怪費眼睛的。”說著就把橘子遞給了他。

莊故川接過去卻並沒有吃，而是手摘下眼鏡，歎了口氣。

“我沒什麽事了，明天你就幫我辦出院吧，這爛攤子該我自己收拾。”

床頭擺著幾束應該是別人探帶來的鮮花，莊嘉寧別過臉去隨意地擺弄著。

“先別急著出院，醫生說了你得再觀察幾天，公司有什麽事你代我去辦就行了。”

莊故川的病沒有實話實說，也告訴了醫生不要告訴他實。莊嘉寧見他還想要問什麽，便直接起抱起那些花向外走去。

“這花不起來浪費了，我去找找有沒有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