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這個人,向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雲嫣敢給他喝下了藥的酒,他就敢讓喝到腸穿肚爛。
不知死活的人!
千仞帶著一群護衛將雲嫣在地麵上,五六壇酒擺在了雲嫣眼前。
雲嫣嚇得眼珠子要掉出來了,連忙道:“大人!是刀疤張把江姑娘帶回來的,跟我無關啊!”
“我勸過刀疤張的,可他們是天風寨的賊匪,本不會聽勸,還打了民婦!”
“民婦昨天在江邊就是想跟大人稟報此事的,你也看到了,刀疤張他攔著我,民婦無能為力啊!”
裴宵不知道這人說的有幾分真,不過在他眼裏這些人都不是好貨。
聽他們解釋,裴宵隻會覺得吵。
裴宵蹙著眉,“人去哪了?”
“刀疤張送姑娘去村南了!”雲嫣連連磕頭,“大人,民婦真的是被脅迫的,求大人明鑒,求大人明鑒。”
裴宵回想起來,小院後門真有一串馬車的印跡,十分清晰,顯然是剛走沒多久。
裴宵抬了下手,示意千仞往南追。
“喏!”千仞拱手,看了眼泥濘裏的雲嫣,“那這姑娘……”
“你說呢?”裴宵鷙地勾了勾,冷冷吐出兩個字,“燒死!”
雲嫣如墜冰窟,崩潰地爬到裴宵腳邊,抓住他的擺:“大人!大人!我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啊!”
“可我……沒說饒了你啊。”
這種勾三搭四、三心二意的人,本不配留在世上,都該死!
裴宵撣去擺上的灰塵,匆匆而去了。
裴宵一走,護衛們旋即把雲嫣丟回了小院,一把火把整個院子都燒了。
熊熊烈火染了半邊天。
*
另一邊,刀疤張打了銀鐲子後,熱地要再送薑妤一程。
刀疤張帶走的小路,森林裏迷霧重重,的確沒到追兵。
但薑妤心慌得厲害。
正在駕車的刀疤張察覺了馬車裏的人躁不安,轉安道:“這條路隻有我們天風寨的兄弟知道,馬上就能出村了,姑娘放心!”
話音剛落,後響起紛的馬蹄聲紛,塵土飛揚。
“裴宵?”薑妤眼皮一跳,拍了拍車門,“張大哥,追兵來了!”
刀疤張往後看了眼,不以為然搖了搖頭,“姑娘別怕,大約是我兄弟出來開活了!”
那就是天風寨的人?
薑妤分明覺後殺氣騰騰,“張大哥,不對勁!他們是直奔我們來的。”
“放心吧,我沒跟他們講你的事,況且我兄弟最講義氣,看在我麵子上,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刀疤張,你這狗娘養的給老子停下來!”
後響起唾罵聲。
數支白羽箭朝兩人來,穿過馬車,刺破了刀疤張的手臂。
這些賊匪大多貪圖利益,並非每個人都像刀疤張一樣看重誼。
吳峰見他不停,啐了一口,“雲嫣可還被我鎖著,再不停,那娘們可就便宜兄弟幾個了!”
“為了裴宵的人,連自家人都要了麽?”
“老子瞧著雲嫣那娘們兒可比外麵窯子裏的知冷知熱多了,得很!”
……
後響起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這……”刀疤張這才慌了神。
雲嫣那般弱的姑娘,落在天風寨那群好之徒手上,恐怕嚇都嚇死了。
可他也視薑妤為救命恩人,不可能把薑妤給天風寨。
薑妤看出了刀疤張的左右為難。
到底是打破了刀疤張和雲嫣的生活,也沒有讓人家拋妻棄子護著的道理。
薑妤拍了拍他的後背,“張大哥,到了前麵拐角我就跳車,你隻要咬死沒見過我許能逃過一劫。”
無論如何,薑妤和刀疤張再捆綁在一起,對兩人都無好。
刀疤張點頭答應了,“我得先回去救雲嫣的,姑娘你跟著我回去也危險,不如下車找個地方躲著,等我安頓好雲嫣就來找你?”
“行!張大哥後會有期!”
兩人不敢多耽擱,到了岔路口,薑妤跳了馬車,滾進了草叢中。
刀疤張則急速拐了個彎,往右邊的小路去了。
薑妤蜷在草叢中,眼看著吳峰等人追著馬車而去。
風沙迷了眼,薑妤幹咳幾聲,躬沿著反方向離開。
不可能真等著刀疤張來救了,這種形勢隻能自求多福。
幸而已經出村了,前麵不遠有個碼頭。
隻要過了這個關卡,不管是天風寨,還是裴宵手都不了那麽長,抓到的難度都會大很多。
薑妤往碼頭去,想著能不能運氣遇到漁船。
可剛一走進,就見兵拿著畫像,沿岸盤問。
薑妤心頭一凜,躲到了岸邊高高堆砌的酒壇子後。
隔著酒壇,正有一群商人圍坐著飲酒。
“早知道京都不太平,就不大老遠把杏花酒運過來買了。”
“沒被賊匪搶了就不錯了,慶幸吧你!”
“賊匪倒還好,就怕匪……”
一群商人越說聲音越小,湊在一塊唏噓道:“也不知道這首輔大人是不是中了邪,從前溫文爾雅的,這些日子雷霆手段那可真是嘖嘖嘖……”
一人比了個聲的手勢,“要變天了,別說話。”
商人們著一口薑妤悉的家鄉話。
沒聽清太多,但注意到這些商人打算把貨運回姑蘇的,還是走水路。
若是薑妤能跟著貨船走,豈不很快就能回家了?
這大酒壇足夠容納了。
薑妤心底升騰出希,出金簪意圖在酒壇上鑽個,把酒水放出來。
*
另一邊,刀疤張快馬加鞭回了小院。
通天的火迅速蔓延,刀疤張的院子早已燃了灰燼。
“雲嫣!”
刀疤張約聽到了裏麵淒楚的子哭聲,駕著馬車,徑直闖進了屋子裏。
後院牆壁,轟然坍塌。
刀疤張一眼看到了在牆角模糊的姑娘,抓起,破門而出。
馬車疾馳迷霧深林中,但車棚著了火,本沒辦法再跑了。
刀疤張將雲嫣打橫抱著,往林子深鑽,“雲嫣你別怕啊,不管你怎樣我都娶你的……我的意思,我不嫌棄你……”
刀疤張笨,急得扇自己掌。
雲嫣本沒聽到刀疤張說什麽,如行走般呆呆天。
跟裴宵的夢已經破碎了,真的隻能跟著這目不識丁的刀疤張過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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