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得恰好, 粥還是熱的。”他一面溫聲說著,一面從陶罐里舀冒熱氣的粥。
沈映魚一時半會兒, 看不出他究竟還有沒有生氣,提著手中的包裹走上前, 坐在他的對面。
蘇忱霽目落在手中著的包裹, 舀粥的手頓了頓,片刻恢復如常, “收拾得快的。”
語氣也淡得聽不出什麼,似溫又似窗戶凝結的冰霜。
沈映魚輕咳嗽,然后輕‘嗯’了一聲, 接過他手中的粥。
粥果然是熱的,悄然地抬著眼眸看著對面的人, 眼尾似乎還是泛著紅。
他比自己起得還早,會不會是一夜沒有睡?
沈映魚胡思想地吃下一口,因為昨天的誤會之事, 心中正想著措詞,對面的年先一步開口了。
“一會兒我送你去沈府吧。”他似隨口一說, 也沒有任何的挽留之意。
他將兩者隔開,是現在已經承認了沈府與蘇府。
“好。”沈映魚輕頜首。
回應這句話后,清晨便安靜得有些過分,沈映魚吃幾口便放下了。
剛放下碗,對面安靜的人便站起,“走罷,我送你。”
他好似比都還要著急。
沈映魚莫名有這樣的覺,然后斂下這樣的錯覺,跟上他的步伐。
門外早已經停著一輛馬車,蘇忱霽先一步鉆了進去,然后著簾子等進來。
坐一個馬車嗎?
沈映魚立在原遲疑片刻。
馬車中的人輕揚著俊朗的眉眼,溫聲中帶著疑道:“是不想走了嗎?”
沈映魚了肩上挎著的包裹,抬腳走進去。
蘇忱霽覷了眼的作,失笑地道:“一直提著,不重嗎?”
從一開始就將包裹在手中,好似有誰會搶般。
“無人會搶,你先放置一旁,等下到了再拿。”
沈映魚臉上略顯尬,然后將包裹從肩上提拉下,規整地放置一旁。
馬車緩慢地行駛著。
對面的蘇忱霽許是昨夜沒有休息好,此刻一臉的倦意,卻依舊不減昳麗風華。
時間安靜流轉間,沈映魚又想起了昨日,愧疚又漸漸升起,想要道歉,可他又正將眸閉上靠在上面小憩。
沈映魚只好暫且將話咽下,本打算一會馬車停下再做打算,但意外卻先一步到。
最開始馬車先是顛簸,外面驅車的小廝打幾下馬兒,不知是不是力道沒有控制好,馬兒失控了,拉著馬車四串。
“啊——”
沈映魚在馬車中被顛得四搖晃,直接跌蘇忱霽的懷中。
他長臂一覽,將整個人抱在懷中,青柰子花香撲面襲來。
兩人分明是用的一樣的香,但他上的永遠帶著一清茶的。
蘇忱霽毫不慌地低頭囑咐一聲:“小心。”
察覺下意識要掙扎,他雙臂用力箍著的肩膀,頓了頓又道:“先別,外面的馬好像失控了。”
那道聲音很近,好似著耳畔而言,帶著若有若無的,勾得人心中泛起細微意的漣漪。
“好……”沈映魚不自在地將臉微偏。
本是覺得在他的懷中有些奇怪,但眼下的場景卻容不得多想。
馬車正在急速地飛奔著,似是竄進了鬧市中,引得無數人發出驚呼聲。
“忱哥兒,現在怎麼辦?”似乎開始害怕了,臉褪去,青的濃睫巍巍地抖著,約有珠沾在上眼睫將其洇。
現在將全心的信任都放在他的上,這一刻因害怕,只能依賴后抱著的年。
這樣的覺很奇妙,蘇忱霽由衷地產生了一種,令人周愉悅的偏執念頭。
顛簸的馬車一輩子都不要停,他們一輩子都這樣擁抱著,一輩子無法離開他。
或者,馬車倒下的那一瞬間,頂上尖銳的木頭將相擁的他們刺穿,就像是殉般死在一起。
然而真當馬車翻倒時,頂上那重木并不尖銳,只能重重地砸下。
所以蘇忱霽抱著人,當機立斷地跳下去。
他將沈映魚抱在懷中,自己則承了馬車迸裂的所有重力,后背重重地磕在地面凸起的石上,發出悶哼的一聲。
“忱哥兒,你沒事吧。”
沈映魚聽見痛哼的聲音,慌地從他上爬起來,想要將人扶起來,結果剛一上,他便劇烈咳嗽著。
蘇忱霽清雋的面容有瞬間失真,將扶自己的人推開些,然后倏地偏頭咳出一灘。
新傷未愈舊傷又添,角的順著流下,將領口的白狐染了赤。
“沒事,別哭,許是死不了。”他好似本不在意咳出來的,語氣很淡,甚至還能彎著眸對淺笑。
這麼多的,怎麼可能沒有事。
那個死字刺激到了心中的,當真升起劇烈的懼怕,眼前一片模糊,如拋珠滾玉地潸著。
“別哭。”他語調輕得宛如對待珍貴易碎的寶瓶,但卻抑制不住地翹著角。
蘇忱霽出染的手指,拭著的眼角,指尖被洇得溫熱,腔被撐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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